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花好月圆人寿,时和岁乐年丰。
又是一年除夕夜,武宁县城里各家各户热热闹闹,爆竹声声声不断。
云娘和春芝去街上采买了各式各样的年货菜蔬,又买了红纸,预备回家去写春联,剪窗花。
云娘的毛笔字虽不算好,但也将就能看,思索良久,方在红纸上写下:
春风掩映千门柳,暖雨催开万户花。
横批则是:春回大地
写罢便让春芝搬了凳子,煮了面糊,亲自拿去院门上贴了。又想到堂屋外边也没有楹联,想了想又写了一幅:
富贵三春景,平安两字金。
也亲自贴了。
小春芝以前只见过秀才书生写对联,没成想自家娘子也会写对联,抬头看着堂屋大门喜道:“娘子莫不是神仙托生的罢?怎地甚事都会呢。若是男儿身,恐怕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呢!”
惹得云娘直笑:“小丫头惯会拍马屁,我不过捡了现成的用,那状元这么好考的?”捡起剩下的红纸又道:“你瞧,这窗花我就不会剪了,还得请你来。”
小春芝虽年纪不大,手却巧的很,针线手工都很不错。三下两下便剪了好几个,有连年有余的,有花开富贵的,还有喜鹊报春的。
“啧啧,还是我们小春芝手巧!”云娘瞧着栩栩如生的窗花,赞叹道。
春芝听了更高兴了,又连接剪了好些,直到红纸都用完了才罢休。
“我们明年的窗花都尽够用咯!”云娘笑道。
贴完窗花,小院子更添了几分喜气。只可惜喜庆中却有一丝遗憾,今年除夕虽来了春芝,却没有陆琅,总是不得圆满。
下晌,王婶差巧儿来请云娘和春芝去双子巷过除夕,云娘正在备菜,笑着婉拒了,只道:“家里菜蔬都备下了,明儿再去拜年罢!”又包了些果子让巧儿带回去尝尝。
陆琅不在,云娘与春芝两人便打算年夜饭弄一个火锅来吃。
白菜萝卜切片,千张豆腐切丝,香菇木耳洗净,笋子山药改刀切块,再有肉丸、鱼丸、腊肠,鸡肉、鸭肉,并干虾子、鹌鹑蛋等等,又用香菜、香蒜、葱、香油、醋拌匀做酱料,然后炸了年糕,炖了银耳红枣羹。万事妥当,云娘和春芝两人便燃了炭炉,享用起来。
正是:暖房食百味,绣户迎万春。
而千里之外的西州却是另一番景象。
“伯父怎不再吃了?”陆琅走进营帐对正在独饮的郑有道说道。
“哼!那饭菜哪里吃得下?我还不如喝酒。”郑老头抬眼看了一眼,不满道。
“难为伯父了!”陆琅笑着施了一礼。
“以前倒是看你寡言少语,如今怎地也贫起来了?真是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郑老头倒了一杯酒,“坐下,跟我喝一杯!”
“伯父赎罪,如今王爷不在,战事未停,饮不得酒!”陆琅告罪道。
“少了你就不能打仗了吗?”郑老头“哼”了一声,到底不再劝了,自顾自又喝起来。
“报!陆校尉,王将军有急事找您!”有士兵在营帐外喊道。
陆琅抬腿去了将军帐。
“陆校尉,京里出事了!”一进门,王源屏退左右,将一封信交到陆琅手里,满脸凝重。
只见信上书:
“北定王叛乱,速率军进京救驾!
萧璃”
正是王爷的字迹。
“如今军中只你我二人,京中有变,我欲连夜率兵进京,你一定守好大营,不要让胡人有机可乘!”王源郑重道。
陆琅看完信,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道:“恕属下多嘴,将军可有辩过真伪?王爷可有信物一并传来?”
王源点头道:“自然辩过真伪。传信的乃是宫中侍卫,路上中了埋伏受了伤,如今在下面休养。还有王爷贴身玉佩一枚,乃当年圣上所赐,自不会有错!”
陆琅低头沉吟,这一切怎地与上次一模一样,真有那么巧吗?
陆琅心中思来想去,过了半响道:“无令进京乃是死罪,我恐这里面有炸。南阳王那事之后,圣上已经更换了紫薇城守城将领,且路途上来说并州军比咱们还近些,若真是京中出了事,等咱们进京岂不是更慢?”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若是那两边都出了问题呢?咱们不去,岂不是要误了大事?王爷对我有恩,这个险,我非冒不可!”
陆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王爷如今已经掌握了北定王通敌的证据,只要定得了罪,穆王爷便坐稳了太子之位。若此时咱们中了圈套,那王爷最后的倚仗便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将军不如再等一晚,明早再出发?”陆琅朝王源微微点头。
王源会意,两人便低头交谈起来。
夜晚,黑漆漆的夜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