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扫(1 / 2)

不知道。

扬州知府他还真不知道申侯家小如今就在自己的治下。如果他知道了,是绝不会让时清一家人过得如此容易的。

作为一个抛弃了所有气节,选择依附阉党的人,他太知道古往今来的皇帝大多是睚眦必报之辈,心胸并不见得比田埂上随便一个耕地的农夫更加宽广。

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圣上的爷爷。这位就曾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三朝老臣一撸到底,流放边疆。光流放还不够,他老人家还得时时垂询身边的太监人家一家子在边疆过得怎么样,听到惨状则喜,听到尚可则怒,活生生逼得父子两状元当街卖疯,斯文扫地。

本朝所有读过书的士子都听过这个故事,只不过是在私塾里被恩师当成反面例子来讲的。

但是,那又如何?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难道能骂到皇帝回心转意?还是能骂道当今圣上德比尧舜?

都不可能。

聪明的扬州知府从这个故事里学会的唯一道理就是,孙类大父,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极有可能和他的爷爷一样记仇又小心眼。要是让他知道申侯家眷在扬州府生活,自己却没有“关照”过,他自己的好日子大概也就过到头了。

想到这,扬州知府拢了拢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白狐裘,点点头道:“难为先生今日休沐还挂念着公务,实在辛苦。我这里新得了两框橘子,先生回家时一并带走吧。”

贾道闻言连连应是,他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你去查一查阮贼一家在扬州作什么营生?”

贾道来之前早有准备,他流利地回答:“回大人的话,阮家如今只有阮贼之妻陆氏、媳顾氏、一个女儿和孙子、孙女在扬州生活。当初这一家人是想回到扬州祖宅耕读为生的,不过那祖宅已经被旁支占了,他们这才到城外八里村落户。陆氏和顾氏平日里靠做点绣活补贴家用,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那个叫时清的女儿当庄宅牙人挣来的。”

扬州知府点了点头,“本朝所有从事牙行的均需在官府备案,你派个人去查查她的手续全不全?别是偷偷在我扬州府做了私牙赚黑心钱,本官治下可容不得这等腌臜事。”

去查备案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他道:“大人,阮姑娘已经在咱们这里备过案了,一应手续都是全的。”

扬州知府的脸沉得能滴下水,“底下人都是死的不成?什么人的备案都能通过的吗?为什么没有人将此事报给本官知道?!”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听见扬州知府的口风不对,立马改口道:“阮姑娘做牙人的手续虽然是全的,但是她最近刚报上来的一处在城东房子恐怕有点麻烦。”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扬州知府的脸色稍霁继续道:“那房子的左边是一户无主的荒房,按道理房产过户得左右邻居都同意了才能算数,这无主荒房旁边的宅子得由当地的县令判定到底能不能卖...”

贾道接口附和:“小人今日正巧约了那处的县令下棋,不如顺道...把这件事落实了。”

扬州知府长长吁了一口气,“嗯,去办吧。”说罢,就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贾道见状起身行了一礼,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打马往城东而去。

***

时清接了活以后,一般至多不超过一个星期就会给客人一份详细可靠的答复。

那日先是宋怜求上门来,郑念又首肯了让她接手找房的事,时清很快就按照要求在李知惕宅子的不远处寻了个符合要求的。

宅子的主人已经搬到西北二十余年了,往后也不打算再回来,因此愿意比平常的房东多出一分利,将一切事务全权托付给时清处理。

时清听说宋怜想要在李知惕附近找一个房子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手中这套。

趁着下午无事,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她带着椽儿来到这久无人住的宅子里预备洒扫一番,力求能让宋怜和郑念一眼就看上。

廊柱已经生了蛛网,石板间长出青苔,破旧的窗纱在窗棂上随风摇曳。

时清“吱呀”一声推开门,摇摇欲坠的牌匾震颤着抖落下一层细细的灰尘。

椽儿从库房里搬来梯子,把牌匾和几个风吹日晒得褪了色的灯笼取下,“小姐,这下看起来清爽多了。”

时清后退几步站远了看点点头,复又亲自上手一点点将大门上的楹联和桃符刮去。

等到终于把路上丛生的杂草都拔完时,时清和椽儿已经热得满头是汗。

她捶了捶酸痛的腰肢,直起身子往这个宅子得最高点——一处建在假山上的六角亭走去。

六角亭上挂着一副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椽儿在旁边小声读了出来,道:“小姐,这个对子写得可真好。就像咱们现在这样,虽然日子比在京里苦了许多,但清风明月还是原来的清风明月,奴婢守着小姐就觉得踏实,有时候觉得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和在京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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