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十七,宜安葬、破土、祭祀,忌开市、入宅。
天机门总舵坐落在庐城外,一处背靠群山,面朝湖泊的风水宝地。
只是这处宝地,往时大开的山门,今日大闭,出入的众人看上去面色哀痛,其实各自心怀鬼胎。
云书月一身看似淡淡的远天蓝纱裙,发间别着一支竹形白玉簪,为了看上去悲伤得面无血色,还特地上了好几层素白的粉英。
她身后的言散和贺兰温言,同样身着素净,悲不自胜。
天机门山门大闭,三人只能站在巍峨的山门牌坊下,等候白寻青的部下萧岱渊前来山门接应。
云书月抬头看向牌坊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天机门”。
她心中暗自感叹,这处不知矗立了多久的山门牌坊,一直守护着门下众多弟子,今日怕是要染上有意者、无辜者的鲜血。
恍惚间,原处一个身影正往三人小跑而来,正是前来接应他们的萧岱渊。
萧岱渊双手抱拳,“见过云老板、言少侠、贺兰夫人,阁主有命,前来接三位入内吊唁。”
言散颔首示意,问道:“今日来了众多江湖人?”
萧岱渊边领着三人往里走,边侧目回应。
“不多,来的大多是看着万俟小少爷长大的长辈们。现下到了的,有万剑门江门主一家,与小少爷生前在相谈婚事的霸刀派掌门之女童小姐。”
云书月跟随在萧岱渊与言散身后,看着言散听到“万剑门”时,身形恍惚了一下。只是转瞬即逝,快到让她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不过一会儿,从马上翻身而下的三人,很快就验证了她的感觉。
一身着黑衣的肃杀中年男子,从挂在马上的行囊中抽出一柄与他一样通体墨色的长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一行人。
只是他的目光中夹杂着晦暗难明,分不清敌友,虽然云书月觉得他看得是言散。
与那黑衣男子年岁相仿的美妇人走到他身侧,好奇地往同一处看,然而好奇的目光与言散目光碰撞的那一刻,变得牵念,好似恨不得要飞奔而来。
云书月总觉得这美妇人的下巴,与言散现在这张本体的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站在美妇人身侧,与那黑衣男子有些相像的及笄小姑娘,脸上更是喜形于色,只是碍于场合,又往回收了收,已经抬起的手,口中招呼的却是另有其人。
“萧大哥!”
萧岱渊惊愕抬眼,朝着原处的三人拱手躬身,“晚辈萧岱渊见过江门主、江夫人、江小姐。”
行完礼,他才向云书月一行人介绍对方三人。
“诸位,那便是万剑门江吞海门主一家,前来吊唁。只是江少门主似乎没有来,估摸着还在闭关。”
云书月与贺兰温言当即朝对方行了一个万福礼。
言散也拱手躬身,朝着江吞海一家行礼。只是这种恭敬的态度,除了此次,云书月只在他对容景煦行礼时见过。
除了江小姐是朝她们双手抱拳行礼外,江吞海和江夫人都只是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便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江小姐离开。
萧岱渊也作“请”姿,将他们往吊唁礼堂引。
——
如果说山门外的宁静是假象,那么吊唁礼堂里风起云涌的算计味道,简直浓厚得连白幡棺材都压制不住。
云书月一行人稍晚一步,随着万剑门江门主一家到来。
他们才站稳脚,就见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在向江吞海不住恭维,谄媚之姿比起云书月见过的所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用靠近偷听就能猜到,这位定是被秦先生扶持起来的下一枚天机门棋子,曲副门主。
而他现下的示好举动,不过是为了拉拢万剑门的支持。
江吞海带着家人三鞠躬后,撇了那曲副门主一眼,径直往万俟门主身边去,算是表明了万剑门的立场。
云书月接过被小厮点燃了的香后,带着言散和贺兰温言立于灵位前,正准备三鞠躬上香,却没想到曲副门主巴结失败的火,还会刮到自己身上。
曲副门主嗤笑一声,“我们家以后大有所为的万俟小少爷,可是死在了你们云来海鲜楼,你们居然还有脸来!”
灵堂内空旷,人们大多压低声音说话,曲副门主话音虽不大,却足够让众人听见,以至于现在目光齐聚于他们身上。
云书月虽然知道莫祁的死是装的,但气不过曲副门主搅屎棍的行为,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祭拜。
她的不理会之举,倒是让曲副门主变本加厉,继续嘲讽道:“你们倒好,先是借了圣上做主的东风,再是我家小少爷,生意越发红火啊!”
言散目光一冷,手已经搭在剑柄上,就要拔剑出鞘之时,被云书月强行按下。
云书月抬眼,怒视着这位狗仗人势的曲副门主,就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