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料到,一贯威严少话的谷越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方才他除了和季川遥偶尔搭个话,几乎不曾发声。
李云燕又往深处想了想,按照她对丈夫多年的了解,他是个极其现实且冷漠的人,方才话语里提及了姜屿,莫非是有别的念头?
即便是一家之主,谷氏集团的掌权人问话,谷雨也没有立即下了楼梯,而是微微侧过身子。
她的长发漆黑如墨,垂直披拂在脸庞,露出精致流畅又白皙如雪的下颌来,从李云燕的角度看来贵气又骄矜。
“上次耳钉落在姜家了,姜屿今天送还给我。”谷雨姿态不卑不亢,稠丽浓密的眼睫微垂,轻描淡写道。
“耳钉?你养父母给你的?”谷越又问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嫌恶地蹙眉又说:“那种下等人的东西怎么还留着?”
谷雨脸色一冷,好半天没有回答,她的左手搭在扶栏上,细长的指尖发白,与月白的大理石栏面几乎融为一体。
“若是您不喜欢,我可以和他断了往来。”
李云燕听见她淡淡道,声音平稳温磁,像极为细小的絮风,可不知为何,她总听出了些许嘲讽的味道。
谷越往杯沿吹了吹,大约觉得茶水还冒着热气,他没有立即就喝,接着说道:“那倒不必,说起来上次姜少爷生日宴我没有到场,你和他多来往一点也是在增进两家感情。”
谷雨不置一词,谷越却突然叫人过来,然后顺手将茶杯递给了仆人,茶是滚烫的,递过去时杯身微微倾斜,茶水便顺势流到仆人的手心里。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经常去谷雨房里打扫卫生,她长得普普通通,双手因常年劳务变得厚实粗粝,掌心在接触到茶水时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平稳地接过。
谷雨眼睫扫动,那茶几和谷越的距离不过一臂之远。
系统:“好讨人厌的老头,他递茶杯都不会注意一下吗?”
谷雨似乎想起来什么,她眼神中透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嗓音也诡异起来:“这样傲慢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谷越见她长久不说话,又道:“调你去九楼是我的意思,你能力太差,呆十八楼反而碍事。”
谷婷听了这话,神色才终于放松下来,李云燕却神情微妙,坐在沙发里不知在思索什么。
谷雨有些不耐烦地拨了下头发,但她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您决定就好。”
随后抬脚上了台阶,紧接着一声关门声响起,谷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李云燕和丈夫絮絮叨叨聊着天,仆人都在各忙各的,一切都照常进行着。
谷婷却觉得越发不安起来,她觉得是时候找刘悦商量一下,让她安排在九楼她认识的人做些事了。
而楼上的谷雨也没闲着,她在抽屉里找到个烫伤药膏,又拿张纸提笔写了些什么,最后将药膏和纸张一起放在桌上,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系统想起这几天谷雨在微信中的举动来,她不时在朋友圈发些动态,或读书或闲况,最后只贴了张自己的局部照片,有时是单张侧脸,有时是半截修长的指尖。
“所以你之所以做这些,都是为了引起姜屿的注意,但是又不好做得明显,才只截局部照片,又在他点赞三小时后才回赞他朋友圈,你这是在钓他?”系统试探问道。
床幔悉数放下,谷雨的眼睛盖了块红色的丝巾,她下半张白皙的肤色就更为明显,配上转淡后浅玫瑰色的嘴唇,红白分明。
整个人如同笼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朦胧柔丽。
系统见她并不回答,可唇角却微勾起,便陈述道:“你的目的并不在姜屿,在谷越。”
谷雨这才出声,嗓音在帷幔内漂浮,有种慵懒的味道:“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被这声音酥到了,磕磕绊绊说:“你觉得按照谷越的性格,加上原主在家中的地位,如果不借助外力,很难引起人的注意,这时姜屿送上来了,所以你借了他的势,让谷越以为你们有联系。”
谷雨出声:“他之前没有出席姜屿的生日宴,心里头多多少少会有点什么,做生意嘛最怕得罪人,现在我这边能够和姜屿说上话,他自然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贬低我。”
系统:“我看谷越的意思,是希望你们保持联系,他不会打着姜家季家都要的念头吧?”
谷雨想了想说:“这个……”
后面的话太轻了,轻得落入空中便烟消云散,系统有心想让她再说一遍,却发现美人早已入眠。
房门在敲了几声后被推开,那个掌心被烫得毫无知觉的女人进来收拾屋子,却发现桌上静置的烫伤膏,以及字迹娟秀的纸张。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药管,充满感激地说声谢谢。
系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啧,我跟玩剧本杀一样,真刺激。”
……
自从那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