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涂和隐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阿涂注意到隐下车时的姿势似乎有些不自然,想着他今日在墟市动了武,恐怕是扯到了伤口。
到了中堂后,阿涂叫住了隐,“等一下,隐,你今日救我时是不是扯到了伤口?”
被小姑娘担心,隐觉得心里有些暖,笑了笑安抚说“无事,无需担心。”
阿涂还是有点不放心不下,伤口如果再撕裂,需要尽早用药,不然就更加难处理。
阿涂“那给我看看?”
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隐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阿涂,眼眸微动,里面是阿涂看不懂的情绪。
隐从小被教习君子之道,不为外物所扰。过往十几年他也确实做到了,君子若水,他之前对很多事都看的很淡,哪怕因阿瑶之事自己有过伤情,他都未乱过心神。可是今日在墟市上,刀指向阿涂的时候,隐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被吓的要停止了。
回来的路上隐一直在思索自己的情绪因何而来。他自幼聪敏,对感情之事也并不愚钝,相反,生活在盘根错节的世家之中,隐对于人情世故和情绪有着天然的敏感。
想了一路,他已经厘清了缘由,自己是对阿涂起了心思。从什么时候起的呢?或许起于这小丫头一次次无意的撩拨,或许是这几个月相处久了日久生情。或许更早,自他伤重醒来看到她的第一眼,那个鲜活的生命也让他有了活着的欲望。
听阿涂如此说,隐耳朵一红,脸上却笑的愈发好看,“好。” 隐是个果决的性子,既然自己已动心,那阿涂的心意也要早日问清才好。
话没说完,隐就已经伸出右手握住了阿涂的手,后退几步将人拉入了自己房内。
这忽然的牵手让阿涂愣了下。虽然之前为了照顾重病的隐,两人肢体接触不算少,但是自从隐能起床后,很多事便不再假手于人,更别提牵手了。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屋内还未燃灯,月光从木窗照入室内,让昏昏室内有了一些微弱的光。
待阿涂站定后,隐低头看向阿涂,看着同样疑惑望向自己的阿涂,隐的薄唇抿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他伸出左手,身子也往前倾了倾,此时隐离阿涂也越来越近,阿涂甚至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息相互缠绕。就在阿涂觉得距离太近,想侧头避开之时,隐将阿涂身后的竹子门轻轻关上了。
阿涂才知道原来他是想关门。猜他是有点不好意思,忙宽慰道“只是检查伤口,此处只有我们两人,无须关门的。”
隐应了声“嗯”,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握着阿涂的手仍旧没松开,直接将人引到了榻上才慢慢不舍得松开了手。
隐今日却是有些不寻常,阿涂心里琢磨“两人之前虽然相处愉悦,但是远没到如此亲密吧?去了墟市一趟,他这是怎么了?”
两人对坐好后,隐轻声唤阿涂“阿涂?”
阿涂“嗯?”
看着阿涂一脸呆愣,隐笑着弯了眉眼,问“你不是要检查么?”
阿涂“哦!”
光顾着想东想西,差点忘了正事。阿涂习惯性的伸手,想去解隐的衣衫。手碰到他衣衫的时才想起来,隐已经大好了,他完全可以自己来。
阿涂赶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你解开右侧肩膀,我看下现在怎样了吧。”
见她停下动作,隐心里有些失望,面上仍旧笑吟吟的“好”。
隐慢慢脱下右臂的衣袖,露出了里面的绷带,果然,今日这么一折腾,伤口又裂开了。
见绷带处渗出了血,阿涂下榻拿了药粉和新的绷带过来。
阿涂边解开旧绷带,边说“伤口裂开了,我给你重新上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啊。”
看着小心解绷带的阿涂,隐笑意更深了一点,点点头“嗯,好”。
很快换好了药,阿涂边收拾药瓶,边对着隐说“应该没什么事了,万一晚上你发热了一定要喊我。”
没听到隐应答,阿涂抬头望向他,隐的衣衫并未穿回,莹白的皮肤在油灯下闪着光,此刻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那双好看极了的眼睛里似乎浩渺烟波升起。阿涂一时看得呆住了。
四目相对良久,阿涂才缓过神来,心里想,都说美丽的女子善迷惑他人,没想到美丽的男子迷惑起人来竟然也这么厉害。
抬手摸了摸自己燥热的脸,阿涂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满脸通红。
阿涂胡乱的把瓶子放在一旁,站起来说“你先好好休息。” 话没说完人已经逃了出去,似乎生怕晚了一步,会被这个男狐狸精摄了魂魄。
隐本想问阿涂可有心仪之人,可是没等他开口,她已经逃回了自己房间。想到刚才她慌不择路的样子,隐不由低低笑出了声。
三苗都城,国师府内。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气愤地把手上的酒杯摔倒了地上,里面的酒淌了出来,瞬间酒香满室弥散。
山羊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