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十五分。
烟熏雾绕的绿色“出口”处,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穿云南这边常见的花衬衫。他低着头,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打开矿泉水瓶子喝了口水,又从另一侧“出口”出去了。
在这一行,背信弃义的毒.贩虽多,但毒.品交易也有规矩。
林琅扮演的冯阳是来往云城和重庆的富二代老板,他的身份经道上的朋友证了底,客人不按时出现,一是不给面子,二是这次交易可能出了问题。
客人害怕警察做局,所以迟迟不敢露面。
直到这个花衬衫男人出现。
林琅一直在找这么一个人。
见他一出后门,林琅立刻扭头看了眼余唯,后者会意点头。
林琅对老夏笑了笑,快步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狭窄逼仄,木板墙散发潮湿霉味。
林琅一关门,就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脱衣服。棕皮衣,黑背心,全部脱下来搭上门沿。
然后,他把全身上下所有监控监听通信设备全部摘除,扔进垃圾桶,又抽光半筒卷纸,白花花的纸巾层层覆盖,直到完全掩盖垃圾桶里的黑色监听器。
重新穿好衣服,林琅一回到卡座,老夏就接到电话。
他伸臂对林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佝腰笑道,“门口有辆白色丰田,客人想请冯老板换个地方玩儿,请您洗桑拿。”
他闻言一笑,起身迈腿走向门口,余唯和李师庭立马跟上去。
上了地面,宾馆门口果然有辆车,司机正是穿花衬衫的男人。
他看了眼林琅,又喝一口矿泉水。
只有林琅知道,这人频繁喝水绝不是因为口渴。
两小时前,林琅下出租车时问了傅兵最后一个问题。
“他怎么被发现卧底身份的?”
傅兵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无望。
没有别的原因——
水。
只是因为他没有喝水。
卧底警察的身份是一个毒瘾极大的老板,就当他和机长一手交钱一手过货的时候,桌上有一口茶杯,一瓶矿泉水。
而他下意识喝了茶水。
真正吸.毒的人从不喝茶,只喝矿泉水。
吸一口,喝一口水压下去,是他们的习惯。
当警察接受卧底身份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行走在刀尖。
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一口水,就能断送一条命。
因此当花衬衫男人进了酒吧,既不找人,又不落座,唯独喝了口水时,他已经在林琅眼里“露形”。
男人进入酒吧,同样在观察林琅一行人,确认他的同行身份。
若他反应慢半拍,披枪带挂地上了车,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三人走到丰田边,老夏一只手挡过来。
“冯老板。”他嘿嘿一笑。
林琅不语,等着他下文。
“客人请您去玩,没必要带两个保镖吧?”
老夏笑出一口黑牙,扫了眼面若冰霜的余唯。
机长同样提防黑吃黑。
林琅轻笑一声,“也是,洗个桑拿而已。”
他回头冲李师庭扬下巴,“你跟我一起去。”再慢悠悠转过头,看着老夏,“带个美女,助助兴。”
老夏忙点头,“美女好,美女好。”
丰田车上,李师庭坐副驾,林琅坐后座。
花衬衫男人是云南当地人,他边开车边打电话,唾沫横飞,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土话。
轿车直奔瑞丽市郊,开进丛林茂密的公路。
窗外,夜色如水,芭蕉成林。
男人打完电话,静了一会儿,不时瞄反光镜和后视镜,他在看后面有没有车跟踪。
某个瞬间,他和林琅忽然在反光镜里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挪开视线。
“你怎么住在那个宾馆?”
他蹩着普通话问。
林琅冷冷抬眼,“住那儿怎么了?”
“那里……”
男人慢慢说,“那里可是省公安厅的据点。”
他又打量林琅一眼。
林琅斩钉截铁:“我不知道。”
他说完,对反光镜扬了扬手机,“我得跟我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换个地方。”
电话那头,余唯对手机屏幕敲了两下。
这是暗号。
说明林琅和司机的电话都已经被警方定位监听。
丰田车停在一座温泉酒店门口。
这附近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棕榈树和芭蕉林,酒店金碧辉煌,却十分安静。林琅下车那一刻,觉得这里仿佛凭空生出的地界。
他一走进去,眨眼间,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