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地就会化成一座大坟山。
换完衣服,林琅裹一条浴袍,走向水雾蒸腾的室外温泉池。
一抹人影,就藏在袅袅升起的白烟后面。
林琅站在池边,看着那人缓缓站起身,水花瀑布一样从身上流下来。
第一次,他见到了机长。
只一眼,林琅就相信机长曾是一位缉毒英模。
抛开风吹日晒多年的黢黑肤色不谈,机长有一张正气浩然的国字方脸,健壮有力的上身遍布大大小小的疤。
条状肉疤蚯蚓一样爬上他的胸肌,腰腹,还有肩背。
而他的大臂和小臂,分布着几个浅红的半月形印痕,说明机长曾在缉毒行动中多次中枪。
这副伤痕累累的躯体,是他曾经作为警察的勋章。
“冯老板,久仰久仰!”
机长伸出右手,林琅跟他握手。他脱掉浴袍,两人一起坐回池里。
几个马仔和李师庭守在几米开外。
两人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会儿,林琅主动说起重庆风月场所的趣事,机长饶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喝一口冰镇矿泉水,没过多接话。
只有在林琅说起云城时,机长才打断他,笑道,“听说冯老板是云城人。”
林琅说:“我出生在云城,但近几年做生意跑重庆比较多。”
机长脸上始终挂着笑,丰厚的嘴唇淡淡扬起。
“我前些年主要在云城做生意,只不过……被条子搅黄了一个大单,今年才回到云南。”
林琅看着机长,笑凝在脸上。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八月。”
机长盯着他说,“手下有个马仔,一把年纪了还不懂规矩,被条子追到地铁上,让人看见了脸,他还回来找我,求我把他送出去。”
林琅喝了口水,他说,“我那会在重庆,没听说这事。”
“后来我给他包了条渔船,本来打算船一开就做掉他。”机长笑起来,“没想到啊,那晚的行动被一锅端了。”
林琅也跟着笑,“再后来呢。”
“再后来?哼!”
机长勾起一只嘴角,眸光一凛。
“他被捉进去了,一个年轻警察套出他的话,摸到了我在云城的制.毒点。本来要出口菲律宾的货,三千万,一夜之间全他妈没了。”
机长忽然站起身,水花四溅。
他往腰上一圈一圈缠浴巾,盯着林琅,几乎咬牙切齿。
“如果让我知道那个警察的名字,天南海北,老子也要把他的手和腿卸成八块喂鳄鱼!”
林琅没有说话。
他也站起来,套上浴袍,对机长说,“哥你歇着,我来买单。”
机长眼皮一翻,“老弟,你什么都不带,拿什么买单啊?”
林琅愣了下,再抬眼,和机长相视哈哈大笑。
机长拍拍他的肩,沿台阶走出温泉池,回头说,“我喜欢跟这一行的年轻人打交道,今天哥请你好好地玩,谈生意的事先不急。”
林琅走在后面,悠悠系着浴带。
李师庭眉头紧锁跟过来,他对她轻轻摇头。
干这行的谁不想早点办完事早点走人。
而机长不急。
林琅尚不能确定,有二十多年警龄的机长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做警察的人是带一股公家味的。
林琅没做过卧底,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身上会不会带着某种味。
机长泡完温泉,招呼林琅坐电梯去餐厅包厢吃饭,要跟他接着聊。
包厢很大,可容纳二十人的圆桌大厅,就机长和林琅两人喝酒谈天。李师庭守在门外。
摘除耳麦后,林琅和指挥部的通讯方式只剩手机。
自他被送来这家温泉酒店,两个多小时过去,他都没和指挥部取得联系。
酒过三巡,林琅要出来“放水”,几两白酒下肚,机长脸通红,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走廊空无一人,去卫生间的路上,李师庭迎面向他走来,面无表情。
一次倒手的功夫,林琅手里多了张字条。
他一进卫生间隔间就打开纸条。
上面是行荧光小字——
“机长刚才向外打出一个电话,说你像官场的人,不像做生意的。要找小姐考察你。”
林琅打开打火机点烟,顺手把纸条烧了。
再回到包厢,桌上的残羹冷炙凉透了,机长也停了杯。
他又揽过林琅的肩,语重心长说,“老弟你别急,生意多着呢!你从重庆千里迢迢过来,我得把你招待好,才能显诚意啊!”
说完,机长打了个响指。
屏风后款款走出几个婀娜多姿的女人,扇子样依次排开。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