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不太好。”
林伟干瘪的嘴唇略向里收拢,欲言又止,他忍住脱口而出的一连串问题,也跟着林琅笑起来,“房地产垮了,五金生意肯定不好做。我就想搭着卖点纸钱,反正天天都有人死,总能卖出去一点儿。”
林琅的笑容僵了一秒,又很快恢复正常。他半蹲下来给林伟点了根烟,扯了个塑料板凳坐在父亲身边。
“爸,帮我个忙吧。”
林伟一怔,紧接着咧开被烟熏黄的一口牙,笑了。
“金口难开啊!说吧,想要爸做什么,刀山火海也给你拼了。”
“好端端的说什么刀山火海。”林琅苦笑着,“你能在市场上帮我凑一支施工队吗?会开挖掘机挖土推地就行,每个人一天两百,肯定比不上工地的价钱,但这属于协助警方调查……”
“嗐,爸明白。”林伟摆摆手,“那些跑工地的巴不得跟警察攀上关系,你都用不着给工钱,只说配合调查,就有人抢着来干活了。”
林伟又说,“最近北岗新村的工程开工了你知道吧?在里面干活的包工头跟我说了件怪事,村子东边有块核桃林,还没破土,但白老板很早就叫他用围挡把那儿围起来了,任何人都不允许过去,还听说啊,那一块的拆迁户赔得最多。”
林琅笑而不语,只是边听边准备起身。
“行,今天晚上之前找好了人您告诉我,没别的事我就……”
“别急着跑啊,跟爸在店里吃个晚饭再走。”
林伟又把林琅拽回小板凳,笑得鱼尾纹欢游,“等忙完这一阵,去见三个姑娘怎么样?爸给你物色好了,都是市场上熟人家的女儿,长得可漂亮,跟你般配。”
林琅长长的两条腿不耐烦地摆晃起来,他双手揣进口袋,一副随时拔腿就跑的动作,但脸上仍挂着笑。
“同时见三个?您想累死我吗。”
“挨个见,看你喜欢哪一个。”
“好,您先把照片给我看看。”
林伟没想到林琅会答应得这样爽快。
他乐呵起来,支起身去柜台后面拔掉充电中的手机,一个转眼的功夫,再出来时店铺门口的板凳就空了。
\\
晚上十点,紫蓝色的夜幕垂下来,铺盖一片寂静的北岗新村。
这里的村民完成搬迁后,建征集团便浩浩荡荡地进场施工,一排排蓝色样板房立起来,此时家家户户亮着灯,工人们都下工休息了。
林伟找来的施工队在工地门口和林琅会和。
包工头老王戴黄色安全帽,盯着蓝色门头上的“建征集团”四个大字,皱起眉头。
“林大哥只说找我们配合警察调查,可没说是来调查白老板的工地啊!”
他身后十五个弟兄也蔫了气,有人扛着铁锹就要往回走,“那可查不得,查不得。”
李师庭拦住那人,“大哥,您别怕。白永征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这云城耍不了几天威风了。”
“什么弩啊末的,你这小姑娘说话能不能别拐弯抹角?我就问你,我们今天替你们挖了白老板的工地,往后还怎么在这一行混?谁还会给我们好脸色看?”
老王也感到这事棘手起来,他蹲下身,两只手空落落地垂在膝前,一边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边是云城呼风唤雨的老大哥。
他良心的天平不断往两边添着砝码。
正在这时,一支烟递过来。他偏过头,看见一直没说话的年轻警察陪他一起蹲在马路边。
老王接过烟,别在耳后,很苦地说,“上次看到你还是你小的时候,就这么点儿,”
他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没想到几年不见,长这么高。”
林琅拱手给老王点烟,说:“王叔,您是我爸的老朋友,这事我不瞒您,我们今晚进工地不为别的,目的就一个,村子的地底下很可能埋了具女尸,尸体的儿子现在正被关在警局,等着见他母亲的全尸。我们得尽全力给他挖出来。”
老王嘴唇一抖,烟灰簌簌落了一地。
“尸体?”
“准确来说,是尸块。”
林琅的声音不大不小,沉稳而严肃,将几个提腿要走的工人也吸引过来。
所有人静下来,听他继续说。
“我知道这很突然,对我而言也是场意外,但这样残忍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各位在云城的建筑工地四处打工,或许听说过一个质检员的名字,他叫李钢。两个多月前,李钢惨死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大楼底下。半个月后,他的妻子也蹊跷死亡,在附近垃圾场被发现的时候,只有两条大腿。又过不久,城建局一对科长夫妻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而这四条人命全都和这里的主人——白永征白老板有关系。”
林琅站起来,指着“建征集团”的门头说,“我们一直在寻找那个女人的残尸,只有让她完完整整地回家,她的儿子,也是本案最大的知情人,才会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