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脑袋环住,“怕什么呢?你已经挺过最难的一关了。”
他声音闷闷的,呢喃不清。
“我梦到了许多事,也记起了很多事。”
她等着他说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一个很大的锅炉边。你穿一双黑皮鞋,蕾丝白袜,从吃狗肉的民工手里买下了我,对不对?”
徐楚错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后来我被带回你家,妈妈在马路上被碾死了,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是你收留了我,你相信我的毛会从灰变白,所以给我取名雪球,对不对?”
徐楚想低头看林琅一眼,他却在她怀里赖得更深了,音调愈发破碎。
“后来我越长越大,经常驮着你在家里走来走去,你还抱着我的脑袋亲过我,对不对?”
“别吓我,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也许我上辈子真的是你养的小狗,是这次脑部受伤,才让我恢复了记忆。”
徐楚又哭又笑,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了。
“我确实对上天许过愿,只是没想到梦想会成真。”
林琅说,“所以我才感到害怕……我怕我的命运会跟上辈子一样,不能陪你到最后。”
徐楚才感觉胸前湿凉一片,她扳开林琅脑袋,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会呢?你之前说过的啊,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意志和人生,无论上辈子发生过什么事,这辈子都不会再重演。”
她捧住林琅的脸,“还有,我已经不在乎你是不是雪球了。我爱雪球,但我更爱你。雪球是狗,你是人。你们完全不一样,知道吗?”
他仰起头,睫毛沾着晶莹的泪珠,连鼻尖也是红红的。
“楚楚……”
怎么又成了雨中小狗哀哀哭泣的一双眼呢。
徐楚在心里笑着叹了口气,轻轻地去吻林琅,润湿他干渴的唇。
“当我说出爱你的那一刻,我的爱才刚刚开始,所以林琅,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还没有爱够你呢。”
他扯起被子蒙过头顶,把她拉进去。
“这里可是病房……”
徐楚细碎的惊呼被什么东西堵住。
紧接着,小小的病床在布帘后摇颤起来。
\\
第二天一早,徐楚满面潮红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时,林琅还在熟睡。
侧身躺了一晚上,两人脸上都有淡淡的枕痕。
他总能在她的身边找到困意,也许守着她,众多的不安全感总能得到填充,心就落到了实地。
卧床休息。
徐楚回味着这几个字,想他确实卧得够彻底。
在窗口办完出院手续,徐楚碰到导医台那几个护士。
她们问起林琅,“昨天晚上他情况怎么样,没再做出什么激烈举动吧?”
“什么?”
徐楚短暂地溜了个号,脸蓦地红了,“……他挺好的,一切正常。”
她说完低头快步朝病房走去,一想到昨晚被窝里那档子事,感觉脑袋都在冒着微热的蒸汽。
冷不防撞到一个人,徐楚一抬头,对上徐芳琴愣怔的一张脸。
母亲把手里的水果袋一扔,猛地抱紧她,枕着她肩膀哭出声。
“吓死我了……你吓死妈妈了啊楚楚!”
徐楚抚慰母亲几句,提起水果袋,扶她进病房。
“我都办理出院啦,我能这么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多亏了病床上的那个人。你一会儿进去好好感谢感谢他,知道不?”
碰巧林大夫也在房里,他说起林琅的检查情况,“脑部CT和核磁共振结果都还好,没有发现血肿,昨夜可能是突然受刺激颅内压有点增高。”
提到“刺激”二字,他凌厉的眼风扫了徐楚一眼,又道,“今天再吃点抗炎药,之后就慢慢调养吧。”
徐楚忙堆起笑脸道谢。
医生走后,林琅靠着枕头坐直了身,对徐芳琴淡淡一笑,“徐阿姨好。”
徐芳琴坐在徐楚病床上,两手紧抓膝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每句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次多亏你救了我们楚楚,谢谢啊。”
徐楚难得看母亲紧张,她坐在林琅腿边,笑嘻嘻地开始给苹果削皮,“妈,林琅对我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徐芳琴一看她又要把苹果削成土豆,连苹果带刀都拿过来,边削边说:“你有什么想法?”
徐楚偏过头看着林琅说,“我想以身相许。”
林琅与她对视一眼,又被惊讶呛得微微咳起来。
他将一只空心拳头抵在嘴边,斯文地用咳嗽掩饰内脏的震动。
“休想。”
徐芳琴条件反射地说完,被徐楚狠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