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疼痛的伤处涌出哀伤。
吴书达继续,“这说明什么?说明是遇到的人不对,没缘分。尽早断了,也不可惜。咱局里也有不少女孩子,你看师庭,打扮打扮不挺漂亮的……”
林琅打断他,“师父,让我再跟白心言一段时间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想保护她最后一次。”
“还喜欢她呀?”
林琅不说话。
吴书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扬起来就要揉他头发。
虽然两人这会处在同一海拔,但林琅的脑袋很少有人拍的着。他像计算好时间和距离,等那手伸过来,降落下,他会歪歪头,让它微妙地扑一个空。
只有徐楚的手,他不躲。
吴书达也不在意,又道,“要真出了事,我第一个担心的就是你。没见过这么喜欢冲锋陷阵的小屁孩,逞英雄很过瘾是吧?捉黄狗那次是,跟货车那次也是,让你他娘的等后援,你非要先冲,现在好了,一身伤,染没染病还难说,女朋友也吹了,上赶着因公殉职是吧?我没记你一个违抗命令都算好的。”
眼看着越聊越偏,林琅把话题拉回来。
“师父,余唯今天联系徐楚没有?”
吴书达吐出一口浓白的烟,“我没问吶,但他下午请了假,说是要去学校。”
听到这话林琅脚步已经迈远了,他回头扬声一笑,“谢谢师父了!”
帕杰罗就要开出警局大门时,林琅挡到引擎盖边,反手扣扣挡风玻璃。
驾驶位的车窗摇下一半,余唯铁青着颧骨阴冷冷看林琅。拜那烟缸所赐,他昨天也挂了点彩。
烟把余唯两只眼睛熏得眯成了细缝,一大截烟灰颤巍巍地顶在烟头上。
“有事?”
“去尚丽吗?我来开车。”
林琅站直了身,手插进裤兜。他不可能在余唯面前谄媚。
“说了让你回避。”
“我回避啊,我只开车,不插嘴。你不是想跟徐楚试试么?正好,我也想听听她的答案。”
余唯的目光在林琅那里玩味地逗留了一会儿。
然后拉起手刹,下车,绕到后座。
想开车,就让他好好地当一回司机。
这会正是下午,林琅把车停到学校门口,向保安室说明来意,由他们通知徐老师过来配合警察调查。
她很快来了。
林琅握紧手中的方向盘。
早该想到,她根本不理会他昨晚说的话。
前几日下过一场秋雨,气温便陡然降了。徐楚穿了件高领紧身黑毛衣,她胸前坠一个铂金素链,披着长发,衬得人白皙如瓷,有股沉静的华美。
对余唯而言,她是他经验之外的女性。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紧贴胸腰的毛衣穿上身,半点曲线都不瞒他。
他独自下了车,迎向徐楚。
徐楚脸上有种不露声色的狐疑。
她没想到会换一个警察和她对接。
“你好,我是林琅的上级,”余唯伸出右手,“我叫余唯,人禾余,唯一的唯。”
徐楚露出礼貌微笑,和余唯轻击一掌,很快收回了手。
仅那一秒,她就触到他拇指和食指夹缝衔接处的厚茧。摸枪留下的。
“我是白心言的班主任,徐楚,双人徐。”
余唯问,“楚呢?楚楚可怜的楚,还是楚楚动人的楚?”
他笑看着她。
徐楚浑身一麻,鸡皮疙瘩暴起。一抹冷笑从她脸上“嗖”地过去。
她说,“是四面楚歌的楚。”
徐楚感到自己轻握过余唯的手,指间也染上一股烟味。
他身上有烟臭,就和坐进烟鬼司机开的网约车里闻到的味道一样。
她几乎可以想象他的高中时代——下课躲进厕所抽烟,进了教室就堤防班主任突袭检查,等放了学,他就是徐芳琴最怕女儿遇到的那一类男生。三两成群地蹲在街边吹口哨,看见清纯的乖乖女走过,他们是真的会上去招惹她的。
“有时间吗,上车聊聊白心言的情况?”
余唯朝帕杰罗的方向努努嘴。
“不了,就站在这儿说吧。”
余唯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做我的线人,和白心言、白永征进一步发展关系。”
他不喜欢过分镇静的,四平八稳的女人,那就欠可爱了。总得激发出她的什么情绪,事情才会变得有意思。
果然,徐楚眉梢一挑,表示对下文有所期待。
“我能和学生家长发展什么关系?”
“那次校庆夜过后,据说白永征有邀你吃饭。你得去赴约,和他敞开心扉地聊天,同时戴上我们准备的监听设备。”
徐楚抱起胳膊,“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帮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