Ⅺ
门被推开了,在你的注视下来人摘掉帽子,空出来一只手捋了下头发,从他的侧脸上你看不出什么情绪。
想起老洛克菲勒说过他是铁杆3K党,绝对意义上的白人至上主义者,你就觉得他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嫌恶又冷漠。
塞缪尔·罗素接过你手中的文件,从抽屉里取出肩章戴好,拿起笔按部就班的问了你一些问题,低着头在文件上唰唰打勾。
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工作的样子,经历过宴会上的事,你却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
一个信奉种族优劣论的极端主义者会这么平和的对待你吗?想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
常规性的问题在一问一答里被他飞快的记录在表格上,气氛和谐的就好像他从不曾在晚会上当着你的面说过有关于你的流言。
他对你的态度平平无奇到像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这才是整个过程中最不对劲的事。
问了许久,他手里的表格也不见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问的完。你满心警惕,一边回答一边想着离开的事。
不知道是问题到了尽头,还是他的耐心到了尽头,塞缪尔·罗素提问的越来越慢,许久等不到他开口问下一个问题,你满心疑窦地偏头看过去。
只见他盖上了笔帽,将剩下好些没问及的表格推过来,翡翠般深邃的眼睛里是你看不太懂的诡秘莫测。
“之前那些问题影响都不大,剩下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你低头看了眼表格,“赴美体重跟踪记录表”,“赴美工作记录表”,“不从事非法经营活动承诺书”……
想到某个可能,你顾不上被认为是跑到美国卖春的羞辱,皱着眉想说话,却被他冷漠的开口打断。
“你黑发黑眼的同胞费尽力气漂洋过海,给美洲人民带来了不道德的欲望和泛滥的性病。”
“他们像蝗虫一样蚕食年轻一辈美国人高尚的精神,留下数不清的混血崽子。”
“他们不停的生孩子,把女婴溺毙在湖里,把不被承认的男婴丢弃在路边。”
“我见过登记性别为女的男人,见过怀孕五个月一口咬死说自己胖了的女孩,见过拒不承认自己从事非法营利行业的无工作者。”
塞缪尔·罗素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并不重,却让你心身发冷。
因为你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论是跑来美国的“男娼女妓”,还是溺毙女婴丢弃男婴,都是这个时代的穷人能做的出来的事。
人口永远都是从落后地区向发达地区流动,此时的美国虽然在国际上依旧算不上一流列强,但经济上早有了放手一搏的能力,清朝根本无法与这样的美国相提并论。
20世纪灯塔一般的美国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也吸引到了一批又一批社会最底层,不出卖自己就会烂在地里的人。
他们漂洋过海来到美国,不是为了什么自由,什么美利坚精神,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怎样顶天立地的活着,也没有人能创造出让他们不至于出卖自己的那个社会环境。
你无法反驳塞缪尔·罗素的话,从清来到美国的人们确实如他所说,几乎都是做皮肉生意的男男女女。
他们是在信奉禁欲创业的清教徒眼里的社会毒瘤。
你不该同情做这档子事的人,但你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是生错了时代。
换到现代,他们高低也读过九年义务教育,就算找到满意的工作难如登天,也不至于为了生活出卖自己。
你也不该认同塞缪尔·罗素的话,但你心里明白他坚持的清教徒精神其实是正向的,他偏激的民族主义倾向竟然有理可循。
但移民素质良莠不齐是常有的事,成为社会毒瘤的群体也不仅仅是哪一个民族。被拉出来做典范,不过是因为清朝孱弱可欺。
你心底的矛盾无法说出口,冷静叙述着这一切的塞缪尔·罗素话题一转,说起了他查到的疑点。
“你的护照,签证,推荐信都是洛克菲勒补办的,入境时间,入境登记都是查无此人。”
“你是间谍,还是偷渡者?”
他审视你许久,目光里满是冷漠,“攀上了石油大亨,就以为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了?”
“若你只是想攀附那暴发户,也不过是又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引诱我们。”
你还在为他话里的“我们”一词疑惑,就看见原本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从腰间拔出□□对准了你的眉心。
听见“咔哒”一声响,即便不了解枪械如你,也知道这是开保险的声音。
“我很想知道杀了你,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中了邪一样的迷恋。”
Ⅻ
你觉得好晦气。
不论是被枪指着头,还是被这样一个试图通过解决你回归到“正确”道路上的偏激白男说,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