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渺翻身下马,取下斗笠,将斗笠挂在身后,随后牵着马缓缓靠近这一桌人。她的脚踩在布满沙粒的路面上,发出沙沙的细响。听到有动静,这桌上的人都停了下来,伸直了眼睛看向陆千渺。
“你谁啊?”长着浓眉长须的男子目光警惕地望着陆千渺,问道。
“在下陆千渺,恰好途径此处,因天色将晚,可否行个方便,借住一晚。”陆千渺向他们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嗝……老六,你看到没,这前一个姑娘走了还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个姑娘?最近这是怎么了呀?哈哈哈!”一个光着膀子,挺着圆肚皮的男子打了个嗝,一脸戏谑地盯着陆千渺,怪里怪气地笑道。那模样真让人觉得他是个下流胚子,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陆千渺,让陆千渺感到很恶心。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有美人大驾光临我们的家,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人家,你说是不是,大哥?”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说话像个喇叭一样扯着嗓子尖声尖气的叫唤着,听他讲话感觉耳朵都要炸了。他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脸上没有长胡子,下巴干干净净的,可是瘦得像猴。
“你闭嘴,老六!万一人家不是好惹的,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长脸男子板着脸,抬起头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随即又看着陆千渺,“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住,请你离开吧。”
“老二,你怕什么?这有钱不赚还是人吗?”光着膀子的男子脸色一变,露出凶狠的目光冲长脸男子喝道,“你自己不想赚钱,可别拉上我们!”
长脸男子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不再吭声了。
陆千渺看这形势,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留在这了,便出声道:“既然诸位不便,那打扰了,告辞。”
陆千渺转身要走,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喊叫:“站住!这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陆千渺抽出刀,回身一砍,只听一声痛苦的惨叫,那先前出言不逊、光着膀子的男子跪倒在地,捂着血淋淋的断臂,叫苦不迭。他的脚下掉落着一把刀,断臂一侧的地上是陆千渺砍下的一只手。
那一桌的人全都沸腾起来了,纷纷手持武器,冲到了这个男子身边。
“老三,你没事吧?”浓眉长须的男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紧张地发问道,后来见他只顾叫疼,又连忙转头对那个年轻人说,“快,快去拿几块布止血!快!”
年轻男子吓得脸都绿了,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他们身后的木屋里,不久,屋里亮起了灯火。
“我、我要杀了你!”光着膀子的男子面容扭曲地盯着陆千渺,似乎被气昏了头,竟然捡起刀,挣扎着站起来冲了上去。他身边的人急忙把他摁住了。
“别冲动啊!”
“保命要紧!”
陆千渺可不想看这一出闹剧,她本来也不想伤人,但若不是这人出手在先,她也不会砍了他的一只手。这要换做以前,她会直接杀了他。她原本应该现在转身就走,但是看到他手中挥舞的刀,她突然感到有些眼熟,就上前一步,说道:“把刀给我。”围在这个男子身边的人全都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武器对准了她。
“你别乱来,我们不想和你动手!”浓眉长须的男子手里握着剑,大声喝道。
“把刀给我。”陆千渺重复道。
“老三,给他吧,反正这刀也不是你的!”另一个声音很虚的男子不停地抖动着双臂,俯下身对跪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光着膀子的男子说道。他害怕得双腿在打颤,尤其是看见那只残缺的手臂。
“杀千刀的!这老六怎么还不来!”
光着膀子的男子痛苦地□□着,面色渐渐变得越来越苍白,他心怀怨恨地看了陆千渺一眼,就把刀扔给了陆千渺,然后让其他人赶紧把他抬进屋里,他痛得快晕过去了。其他人闻言,连忙出手抬起他,把他往屋里送。
陆千渺接过刀后,仔细一看,才知这把刀是江慎怜的金鳞刀,怪不得那么眼熟。可是江慎怜怎么会在这儿落下他的刀呢?
“这刀你们是怎么得到的?”陆千渺又问道。
“哎呀,你自个儿往附近找找就知道了,有个人躺在路边的草丛里!他被之前经过这里的一个坐马车的女子从车上扔下来了!”他们中的一个人神情慌乱地答道。
陆千渺见没人注意她,便走到那张桌子边,把放在一张椅子下面的刀鞘拿走了。她把金鳞刀插回刀鞘,把刀塞进褡裢里,随后牵着马往外走。她把沿途的草丛都找寻了一遍,最后在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上身的男子。他面朝土地,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光溜溜的后背上有一道狭长的丑陋疤痕。
陆千渺走上前把他翻过身,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庞,她便百分百确认这个人就是江慎怜了。她还发现他的身上有多处伤疤——他的肩颈处有一道,胸口有一道,腹部也有一道,等等。这些疤痕虽然长短不一,并且大多已经淡化,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