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之间的打打闹闹已经习以为常,但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等大家恢复冷静后,公孙助忽然有了谈话的兴致,朝坐在他对面的三英说道:“三英哥,你们这次走镖,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事?说来给我听听呗!”
一瞬间,众人都怔住了。公孙夫妇更是一脸惊喜地望着他们的儿子,眼中浮现出殷切的希望。这么多天以来,公孙助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对外界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今夜他似乎终于有点回到正轨上来了。陆千渺也为此感到很惊讶。
“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公孙助又笑了笑道。
“这个嘛,其实我们这次押镖,路上也没遇见什么特别的事……若说非要有的话,那就是名剑宗的‘试剑大会’了!”三英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皱着眉头沉思道。
公孙助闻言,立刻了然于心,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想必这次名剑宗定会准备得十分盛大隆重,到时候各路江湖名士也会相继捧场。”
“是啊,毕竟是名剑宗十年一度的重要活动。原本十年前的那次试剑大会,因为名剑宗要对付万红枯而取消了,这次的试剑大会当然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当然啦,对于我们这些个外人来说,这次的试剑大会肯定也是不容错过啊!怎么,你小子想去凑这个热闹?”大胡子用抑扬顿挫的腔调说道。他的脸红得烫人,脸上的醉意很明显。
公孙夫妇用满怀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公孙助,他们想听到他正确的回复。
可惜他们的希望落空了,公孙助几乎没有片刻思考就回答说:“试剑大会,听上去确实挺有意思的。不过我不太想去,我有别的事要做呢!”他看了公孙夫妇一眼,然后端起酒喝了一大口。
“阿助,其实多出去走走看看也挺好的……你以前不是很想四处游历吗?”公孙助一脸担忧地望着儿子,用最柔软的语气说道。
“娘,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知道。”公孙助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恢复了平静,他目光深沉地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碗,里面还剩一半的浊酒。他看到自己憔悴、消沉的面孔倒映在浑浊的酒中,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自己的无能为力……然后,他发出一声懊丧的叫喊,恼火地一把推开眼前的碗,啪的一声,碗砸到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酒泊泊流淌了一地,打湿了他的鞋底。
“阿助!”朱光照严厉地叫了他一声。
“对不起……”公孙助站起身,冲了出去。
其余的人并没有责备公孙助的意思,他们只是纷纷摇头叹气。
宴会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这比身处闹哄哄的吃饭氛围还要令人难受。
陆千渺见众人都走了,自己也打算回房间休息,但是公孙徐叫她留了下来。等其他人都走了,灶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后,公孙徐才走到陆千渺面前,拉起她的手,态度诚恳地说道:“千渺,我知道你是阿助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她忽然不忍心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顿了一下,眼角闪烁着泪花,抽口气继续说道:“也是果儿新认识的朋友。阿助这孩子,太过重情,心里一直放不下果儿。可是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能一直都想着过去,困在过去,那样迟早会害了他。”
一滴眼泪滑过她的脸颊,陆千渺看见了,不禁有些动容。
“你是他的朋友,又是唯一和他一起见证了果儿死亡的人,我希望你有机会能劝劝他。这是我做母亲的一个请求,拜托你了……”公孙徐泪眼婆娑地说道。
“好,我会的。”陆千渺答应了,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胀痛。
走出灶屋时,陆千渺头脑中又有了很多思绪,这些思绪很混乱,她每次想要好好捋清内心的想法时,她总是头疼不已。她只好不去想这些,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于是她去找公孙助了。
公孙助自离开宴会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此时正坐在榻上喝酒,听见敲门声便把酒壶扔在矮几上,暴躁地喊道:“谁啊!”
“是我。”陆千渺闭了闭眼,无奈地回答道。
安静一阵后,公孙助打开了房门,想起自己刚才粗暴的态度,他心里感到有些内疚,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千渺,你怎么来了?”陆千渺向来很少主动找他,一般找他也是有什么要事要和他商量。其实他很清楚,陆千渺知道他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才很少主动找他的。
“我不方便进去,就在这里和你说吧。”陆千渺开门见山地说道。
“好。”公孙助探出头看了看附近,确认周围没有别人,“你说吧。”
“六月二十五这天,我就走了。”陆千渺脸上波澜不惊,静如止水。
公孙助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陆千渺说的是什么。他笨拙地问道:“你……你要离开碧江……回你自己家了吗?”
“我要去看试剑大会。”陆千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公孙助说道。自从顾果儿的葬礼结束以后,她就一直计划着什么时候离开镖局,去名剑宗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