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渺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她待在邱暝居的这几日里,更是格外安静。
自打身体恢复,她被孙自留夫妇允许下床后,不论白天夜里,她都要去屋前的庭院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刀法,她并不用自己的刀练习,而是捡一根竹枝练习。
她其实想立刻动身前往她要去的地方,可是经历了卢府一战,她才觉得当初的自己实在是自不量力,竟然妄图以现在的功夫去对付自己的仇敌。因此她决定先在这里修养生息一段时间,顺便勤加练习武艺,以图来日。
其余的时间里,她就主动帮孙自留夫妇干活,譬如锄草、摘药草、磨药粉、下厨烧菜等等。没活干了,她就坐在屋前的一块磨刀石上,静静地望着天空。每次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她的神思总是不受控制地被天上飘浮的白云牵走,不知飘荡到哪里去了。
一日下午,孙自留在屋里睡了个午觉,起来后,打算在门口站一会儿醒醒神,正巧望见陆千渺在屋前挥舞竹枝,不曾想竟一时看得入了迷,忘了自己要干的事了。
只见陆千渺以竹枝代刀,一招一式,都出得干净果决,快如风影。
孙自留起初还能看见竹枝随着她的动作舞动,招式清晰分明。渐渐地,竹枝在她手中舞得越来越快,招式变化多端,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横扫,一会儿竖劈。到后面,随着人的动作越来越快,竹枝竟出现了重影,好似有无数根竹枝同时出招,每一招都截然不同。到了这时,已经不是人在舞竹枝了,而是人在随着竹枝舞动,人与竹枝已经融为一体。
等到陆千渺练得出了一身汗,停了手,孙自留这才如梦初醒,不由得抚掌大笑道:“好好好,使得好极了!”
陆千渺练武从不分心,竟丝毫未注意到孙自留已经站在一旁观察她多时了,直到听见这笑声,她才转向他,匆忙行了一礼,道:“不敢。”
孙自留大步走下门前的木阶,来到陆千渺身前,赞叹说道:“不必过谦,在你这个年纪,能把刀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难得了。”
陆千渺并不言语,她耐心地等待着孙自留说下一句,因为她已看出,像孙自留这样的老前辈,说话总喜欢兜圈子。
孙自留故作停顿地摸了摸胡子,脸上的神情忽作严肃状 ,只听他话锋一转,说道:“可惜出手虽快,却耐性不足,碰上真正的绝顶高手,恐怕你的进攻就会变得不足为惧。”
“多谢前辈指教。”
陆千渺没有反驳孙自留说的话,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武功还有待精进。
“你的功夫是何人所教?”孙自留又问道。自退隐之后,孙自留许久没有这么心情激昂了。
陆千渺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回答,教她武功的人从来没有、也不愿意说出他的真实姓名。
孙自留见陆千渺一时答不上来,也并未见怪,笑道:“看来你的师父不愿让人知道他是谁,倒也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你不妨向我说说你为何会深陷重伤?”
陆千渺一向不愿对外人回答有关自己的事,因为她不太愿意相信别人。可是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些事也没什么要紧的,且孙自留已经归隐,告诉他也没关系。
犹豫再三,陆千渺便将自己是如何落到这般境地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孙自留。
孙自留听完陆千渺的描述,伸出手朝她脑门轻轻敲了她一击。
“做事轻率,不计后果!你这样迟早会害了你自己啊,唉!”
陆千渺却不以为意:“我凭心而行,有何不妥?”
孙自留连连摇头道:“你自己都没搞清楚,就去掺和别人的恩怨,这就是在给自己结怨!”
“我并不在乎别人的恩怨,我只在乎我所在意的人。”
孙自留见陆千渺如此固执己见,只好改口劝道:“好吧,那你日后行动前,别那么冲动,至少把事情搞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这段话,陆千渺倒很赞同,认为孙自留说的有理。
孙自留看陆千渺有几分听进了他的话,脸上又乐呵呵地笑了,忍不住又继续说道:“出门在外,总是要先顾及自己才行啊,要是事事冲锋陷阵,那还出来干嘛……不过江湖险恶,你一个小姑娘,为何非得涉足这浑水?”
“我要去找风行雪。”陆千渺在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听到这三个字,孙自留先是呆了一秒,随后激动地叫嚷道:“风行雪?你说的是那个十年前率领名剑宗攻打□□万红枯的前宗主首徒么?”
陆千渺瞧见孙自留如此激动,差点被吓了一跳,缓缓道:“是的。”
孙自留紧紧盯着陆千渺,一双眼睛闪烁出奇异的光彩,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不已。
“我听说,十年前,风行雪是名剑宗老宗主钦定的下一任宗主,他只要打败万红枯教主,便可回宗门继承宗主之位——原本该是如此。事实却是他与万红枯教主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