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他是莫家的孙少爷。”
周怡年猛地顿住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看她不说话，而他又急于得到答案，声音都大了些：“你刚说谁是莫家的孙少爷？”
“贺时桉。”时音音避开了他的视线，声音也轻，“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周怡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明自己的身份？”
“他想干吗？他……”
“想我做他的女朋友。”时音音打断了他的话，“我答应了，昨天答应的。”
周怡年站在原地没动，他双拳紧握，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却不自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怡年忽地笑了声，“你喜欢他啊？”
“不喜欢。”时音音自嘲一笑，“可这个重要吗？”
“时音音。”周怡年看着她，声音也沉，“你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
“是我想这样的吗？”时音音迎着他的视线，“那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怎么没有。”周怡年的声音忽而急促，“你还有我……”
理智让他吞下了未完的话，“你还有我，有大哥和二哥，我们都是你的退路。”
时音音摇头，眼眶也红，“没用的。”
“祖母已经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很快，我就会被架在利益的天平上，为时家在这场联姻中争取最大的利益和平衡。”
周怡年的胸口就像是被人强行塞满了棉花，堵得他几近窒息。
他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所以。”周怡年咬牙问道：“贺时桉是在骚扰你吗？”
“不是。”时音音扯唇笑了声：“我昨晚给他录了指纹，他走后，我又给删了，还换了密码…”
“我故意的。”
“……”
周怡年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是了解她的，“你还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
时音音低头边喝豆浆边说：“只是教了下他怎么做我的男朋友。”
周怡年眉心微怔，试探问道：“那你是怎么教的？”
“我说，我晚餐要吃城南朱记的海鲜，城东南苑的点心，城西西府的醋鱼和排骨，城北加尼童话的网红奶茶…让他亲自去买。”
“……”
周怡年脑补了下那个画面，扯唇笑了下：“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四家店里的主厨都给请回了家，说以后的早餐和晚餐，他都会请这些主厨们为我准备好了送到家里来，还说要和我一起吃。”
“所以…”周怡年总算听明白了，他突然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门口的那块牌是你故意挂上的？”
“对啊。”时音音抬眼看他，“他这般步步算计我，我恶心下他，怎么了？”
周怡年红着眼睛笑了下，而后朝她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说完就将脸撇向了一边，眼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无声滑落，坠入衣领——明明满腔委屈，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难过的是，除了心疼，他连发拳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些，周怡年突然就有些冲动，他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转过脸来看她，“音音，你能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时音音也没了吃早餐的胃口，抬手抽了张湿巾，边擦手边回：“什么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周怡年看着她，眼里有星辰在闪耀，声音里却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如果周家提出与时家联姻，你会接受吗？”
时音音擦手的动作一顿，而后闻声一笑，“怡年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这辈子，我肯定不为难你。”
“但如果下辈子还能遇见的话，我可不保证。”
“算了吧。”周怡年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熄灭，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他那一念而起的冲动，“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来生。”
这句话像双无形手，猛地将她拽入了某个特定的时空，那里有漫天的枫红，有聼雨寺，有少年怎么也不肯下跪的双膝，还有少女气红了的脸。
“季星野。”少女双手合十地跪在佛前，抬头看向一侧怎么都不肯下跪的少年，秀眉微蹙，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少年突然弯腰压了下来，当着佛祖的面，不管不顾地夺了她的初吻，浅尝辄止后，少年在他耳边含笑低言，“小九，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只信今生……”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时音音急急起身，拿上手机和包包便跑出了餐厅，身后传来周怡年的喊声，“现在离上班还早呢，你那么着急干嘛去啊？”
“我不去上班了。”
时音音在门口边换鞋边回：“刚好病假还剩三天，我回北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