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它本身就是一把很神奇的钥匙,它可助你上天堂,也能拽你入地狱。
唯有一种人可不受它的控制。
那就是没有心的人,而贺时桉就是那个丢了心的人。
“砰!”“啊…”
突然被放开的手腕意外地撞上了中控台,原本半梦半醒的时音音,也随之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时音音扶着被撞疼了的手腕,满脑子的问号。
——做梦了?
睁眼反应了几秒,时音音才意识自己刚是在车上睡着了。
她睡了多久?车子怎么不动了?是到了吗?
最重要的是,贺时桉竟然没有叫醒她,这似乎并不符合他的人设。
想到这,时音音的脑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左边偏了下。
车内的昏暗,就着窗外掉进来的月光,时音音看清了驾驶位上的男人。
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似是睡着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整个人,哪怕是睡着了,仪态也是好得不像话。
这是年少的季星野,哪怕是装也装不出来的优雅。
但季星野身上的那种张扬和恣意,也是贺时桉身上所没有的。
这一刻,时音音突然有些疑惑,平时看贺时桉,哪怕是匆匆一瞥,她都会下意识地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寻季星野的影子。
而此刻,在这密闭的车厢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了。
可她的内心却莫名的平静,竟没有半分想要证明他是季星野的欲望。
她只是在单纯地打量着这个人——这个叫贺时桉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时音音在想,或许他真的不是季星野。
人们都说医者能见众生苦,大多心怀慈悲。
或许是她太年轻,时音音自觉她并不懂慈悲,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
一别两宽后,她也不希望对方比自己过得好。
如果贺时桉是季星野,那上天对他未免也太过优待了些,她心理不平衡。
想到这些,时音音的内心竟然有种病态的轻松感。
却也说不上多高兴。
收回视线,时音音本想坐直身子,却因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回了椅背上。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椅背被放平成了大约30度的角。
所以,贺时桉是什么时候给她放平的椅背?
关键是,她竟然毫无察觉。
时音音脑补了下那个画面。
很莫名的,她的呼吸就有些奇怪的失律,脸也跟着烧了起来,眼睛再次不受控地向左看去,贺时桉还睡着,似乎并没有被她刚才的动静打扰到。
而后像是自嘲般地笑了下,很浅。
时音音,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时音音闭眼深吸了口气,然后小心地将椅背调到正常角度,又尽量轻地解开了安全带归回到原位。
在犹豫着是叫醒他,还算让他在车里睡到自然醒之间,时音音选择了后者。
从昨晚到现在,贺时桉就像是无孔不入般地,总是那么凑巧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让她避无可避。
这一天,应付他,真的比连轴转的上一个星期的班,还要让她疲累。
眼下,她只想安静地回家睡觉,能清静一会也是好的。
在确认他还在睡后,时音音小心翼翼地,像是做贼般地探身看了眼油表——应该够他开一晚上的空调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时音音又将副驾驶的车窗放下了些,保证有空气进入。
最后,她在车载储物格里拿出便签和笔,刷刷几笔后,撕下贴在了方向盘上。
然后动作极轻地推门下车,回了家。
可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绕过车头转身往家走的那一刻,贺时桉的眼睛就长在了她的身后。
深夜的风卷起她的裙摆,几片枫叶追着她的脚步缠绵。
月光清冷,姑娘的身影孤单又瘦薄。
直到院门关上,贺时桉追着别墅的灯,一直到二楼主卧的灯亮起,他才缓缓地收回视线落在了方向盘上。
然后,他抬手撕下贴在方向盘上的便利贴,一手撩人的簪花小楷跃然于与眼底,一扫胸口突然积聚的阴霾,挠得他心里莫名的发痒。
——贺先生,明早七点半之前,98#汽油,加满。
……
老师的药酒是堪比安眠药的存在,却比吃安眠药来的更舒服。
昨晚,时音音不仅一夜无梦到天明,连同着多日来的疲惫也消散殆尽。
早上七点半,时音音吃完早餐准时出门。
可明明应该在门口的她的车,此刻却并不在门口。
时音音左右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