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里？” 易子楠没有立刻回复他。 半个小时前，季含予还在他的卧室里。易子楠扔给他一瓶药，说是江昼给的，吃下药，就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了。 季含予吃下一颗，倏地皱起眉头：“这怎么……是绿茶味的？” 易子楠笑了笑：“因为这是用我的信息素做的特效药。” 以至于，半个小时过去，他的口腔里还弥漫着一股绿茶味。 易子楠是穿着黑衣过来的，季含予也特地换了一身黑衣，又各自让小白跟小红使用AI伪装技术，将漂亮容颜完美遮挡。确保足够低调后，二人才离开黄金东南角，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来到帝都星最荒凉的地方。 脚踩的这片土地，沾满了难以描述且黏腻腻的液体，季含予每走一步，厌恶就深一分。这里的味道，同样让他很不舒服。 这里是帝都星最荒凉且又是最复杂的地方——贫民窟。 如果说帝都星东南角是黄金地段，那么帝都星的西南角就是另外一个极端，一个贵族们视如敝屣的地方。 这里的住民看到衣裳完整的陌生闯入者，如同野兽般垂涎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贫民窟没有绝对的法治可言。 这里的住民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家人，亦没有牵挂。 至于这些住民的来源，就很复杂了……大部分住民是得了难以医治的罕见病，可能是因为治疗费用太过昂贵，也可能是因为医疗技术还无法医治，所以被丢弃到了这里。 对于贵族而言，他们的性命也就如同草芥，不值一提。季含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踏入这个地方。 易子楠让小白把路线共享给小红，兜兜转转了几个巷口，终于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两个干净的人，就算长得朴素、穿得也朴素，在贫民窟这样的地方，也是不可避免的醒目。 季含予一路走来，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初以为是江昼的药起了效果，但现在，他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贫民窟的佛手柑味。 这是JS0205的信息素。 在IX0913移除脑子芯片的那天，JS0205二次分化成eni，从科研院逃走了。 二次分化来的很突然，此前也没有监测到任何异常。 为此，他在科研院收尾了好几天。 季含予查过JS0205在卡西林拍卖行的交易记录。星历3002年，序列号JS0205，买家顾长明，所属人顾长明。自从出现过IX1205的纰漏，像JS0205这样强大的alpha，科研院说什么也不肯放人到拍卖行，之后的交易记录属于一片空白。 易子楠留意到季含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笑笑说：“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JS0205在这里？” 季含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干净的长靴踩在黏腻的地面上，不知沾上的是什么黏液，每走一步都如同千斤重。 一阵虚弱的声音从里屋响起：“你们是谁？” 似乎是从他们两个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虚到发颤的声音发着诡异的笑声说：“原来是小绿茶跟小玫瑰。” 易子楠贴了气味阻隔贴，但eni的嗅觉比alpha还要灵敏，被他闻到味道，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季含予是个脸皮薄的，当即就羞红了脸。 “你怎么了？”易子楠慢步朝里屋走去。 破败不堪的屋子一角，蜷缩着一处黑影。 对方的身型高大，墙壁被人造月亮投下的阴影并不能完全包裹住他。黑暗之中，很难看清他的全貌。但沿路落地的血渍说明这位罕见的eni受了重伤。 “我劝你别靠近我。” 易子楠从包里取出营养剂，沿着黏腻的地面滚向黑暗中的影子。 又用冷淡的口吻说：“听说eni的修复能力惊人，你应该很久没补充过体力了吧？先垫垫肚子。” “谢谢了，小绿茶。”eni接过沾满黏液的营养剂，也不怕营养液有毒，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半晌，季含予感觉黑暗中的影子站了起来，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JS0205全白的衣服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也沾上了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渍。血渍已经凝固成血块，沾在白衣服上十分突兀，让人无法忽视。 JS0205的面容远比易子楠在监控画面中来得英隽硬朗，五官分明，是深受小o们喜爱的长相。 易子楠：“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