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寻(1 / 1)

万籁俱寂,茫茫风雪,一双寡淡如墨的双眼扫过,明暖暖的女孩一只手执着伞,一只手提着一个食盒,身子置身于树上悬挂的琉璃灯下,端立于西窗之外,隔着窗槛与之对望。

谢危目含微微愠怒,本想着是幻觉,便将头回转回来,盯着书看,心却越发烦躁,干脆扔了书卷到桌案上,淡淡唤了一句:“刀琴。”

刀琴将目光从窗外移开来,略些迟疑地问:“主子,外头雨雪风大,莫不先让姜姑娘进来?”

谢危怔愣一瞬,待回过神来,方温声道:“不必。”

刀琴倒暗觉自家主子疯了,道:“外头风倒极大,我看姜姑娘也没披件挡风的衣袍,怕是会让风寒扰了身。”

谢危寒寒盯了他一会,直盯得他冷汗直流。

过了会,仿佛隔了数年,刀琴方听得那一句:“让她进来,你下去,寻件我屋中黄色绣月牙的鹤氅来。”

刀琴俯身,应了。于是退了出去,去请了孜月进来。

孜月朝他颌首,温和的弯唇。刀琴难得露出点点笑意来,对她说:“姑娘莫怪,主子方才想是又梦魇着了,觉得姑娘是梦境中的,这才让姑娘站的久了些。”

孜月柔声道:“无事。”

孜月将伞收好,靠至廊柱,提着食盒入屋中时,谢危仍在看书,视线也只淡淡一瞥而过。

孜月执手,问他:“先生安。”

谢危冷然瞧着下方的孜月,良久,颌首回礼。

孜月向前走了几步,止步于桌案三尺,她说:“我刚刚听刀琴说,你最近又梦魇了,可有碍?”

谢危淡淡地道道:“无碍。”说完,又觉得语气颇有些严厉冷淡,便顿了一顿,温和地道:“深夜而来,是有何事?”

孜月歪了歪头,一双明暖的瑞凤眼睛眨了眨,说道:“居安,我想来看看你。”

她便没有唤“先生”了。

居安,居安……

这二字仿如春絮绵延,风至千里而顺之不灭,又如巨石投至湖泊,掀起了惊涛骇浪,谢危温和凝视着女孩柔暖的融融笑颜,脑海空白了一瞬间,他于是思虑几瞬,温然然道:“稀奇。”

孜月低了瞳眸,眼底情绪尽数被长长的眼睫所遮掩,谢危便再看不得女孩的神情,只余女孩一贯柔和乖糯的嗓音,让他听见。她柔声说:“不能说成是稀奇,只是从前你不喜我唤,怕你太厌,所以不唤。”

谢危的眸光霎时有了变化,这才发觉,眼前的女孩是真实的,他便再顾不得其他,起身走向孜月,将自身所披的裘衣脱下,包裹着明暖暖的人儿。

孜月惊了一下,白软的脸蛋仰了仰,脚步向后退了三四步,一双湿漉漉的瑞凤瞳眼闪烁着小鹿般惊恐,喃喃说:“居……居安……”

谢危双手替她系着扣子,低垂着眼角眉梢,屋内烛火照着暖,照到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孜月愣愣的看着她,忽然福至心灵,嫩白的两只手握住了替自己系扣子的两只手掌。

她后退,他前进。

孜月带着他来到烛火照暖最明的地方,仰脸看着他,懵懵的笑了起来。

谢危的面庞被烛火照的黄暖黄暖,再没有一半明,一半暗。

孜月乖声道:“这里暖。”

谢危的神情平平淡淡,像是早已料到一样,他低声道:“嗯。”

语气与八九岁时全然不同了,谢危这样平平淡淡,令孜月愈发心疼眼前人,她深凝望着他,入了神

屋外霜雪夹杂雨滴肆意飞扬,冻了花,冷了池水。

二人置身于暖气氤氲的阁楼中,是这数年中,难得的相处一隅。

谢危贪念的看着她。

末了,他又是想:若是早些回京,早些年不因心底的委屈与自傲冷淡对待女孩,是否,张遮便不会捷足先登呢?

可那样,结局难料,若当初不是那般,现今也难说。

谢危问她:“为何来?”

孜月说:“做了些糕饼,送来给你。”

那一瞬间,谢危恍惚了片刻。

然而待她话音落地,她深夜相寻的理由便浮了出来——她知他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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