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院,梁墉请了大夫来给单茵治伤,这大夫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接好了单茵的手臂,又给她上了夹板缠上纱布固定住,“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这伤不算太严重,两个月后再拆夹板,期间仔细些这只手,一会我再去开两副药,别的就没什么忌讳了。”
“多谢大夫。”单茵低声道谢。
大夫摆摆手,走向一旁的圆桌开始写药方。
林颜看着单茵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死紧,单茵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茵茵我...”林颜。
单茵见状一笑,“嗯?”
林颜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心里很愧疚,不仅是因为她导致单茵被梁之善抓走,还有...她明明知道是梁之善抓走了她,她却......
“阿颜,”单茵拍拍她垂在身侧的手,语气格外温柔,“这不是你的错,今日本就是梁小姐的丫鬟先不敬,我们也没料到梁小姐会一气之下就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不必自责的。”
这话一出,林颜的愧疚几乎到达顶峰,心里像是被拳头死死握住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侧过头去甚至不敢看着单茵的眼睛,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听单茵又道:“你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放在廊下的糕饼你可看见了,应当还能吃,本想送到你房中的,却半道......”
林颜一僵,再忍不住转身跑了出去。
赵子蕴见状追了出去。
“阿颜这是怎么了?”单茵疑惑。
谭仞看着她并不答话,此时大夫已经写好了药方,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起身走到谭仞面前交给他,“一日三次,吃上五副便可停了,之后就慢慢修养吧。”
谭仞接过药方一扫而过,颔首表示明白,一旁的梁家下人上前引着大夫离开,西院的管事接过谭仞手里的药方,“谭公子既看过便交给我吧,我嘱咐人去抓药。”
“麻烦了。”单茵道谢。
等屋里人都走后,只剩谭仞还在,单茵看向他,“谭大侠有事吗?”他既留到现在,定然是有话要说的。
“单姑娘对今日之事似乎毫无芥蒂。”谭仞。
倒是开门见山,单茵心中一笑。
她知道谭仞说的不是她无辜被牵连一事,既然他现在当面问她了,想必是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不过有些话说开了也好。
“谭大侠想问什么呢?”单茵。
“你自湘楚便千方百计想跟着我们有何目的。”谭仞盯着她问道。
“我被追杀,谭大侠与赵大侠武功盖世,单茵只是想有所庇护。”单茵。
“此前我们从未对你言明过身份,可当你听到梁家主说出我与赵子蕴的身份时却没有丝毫惊讶,你早知我二人是谁,可你若是单家不受重视的小姐,此前从未见过我们,从何得知我们的身份。”谭仞步步紧逼,“你到底是谁?”
“单茵没有骗谭大侠,”她依旧是那副平静温柔的神情,就连那双眸子都十分的淡然,“单茵确实是单家的七小姐,对谭大侠讲述的身份并无造假,谭大侠若不信,单茵也现下也没有证据证明。”
她转过头不再看谭仞,而是盯着桌上刚刚大夫用过的那支毛笔,“谭大侠与赵大侠一直都对我很警惕,我心里是明白的,也能理解,当初在湘楚被两位大侠所救是单茵的福气,单茵感激不尽,后来得知自己被人追杀,心中惊恐万分。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可追杀我的人能在一夜之间灭单家满门,我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如何能敌呢,只能牢牢抓住两位祈求能保自己一命。至于谭大侠与赵大侠的身份,我确实早已知晓,但...抱歉,缘由我不能说。”
今日谭仞他们明知她被谁人所绑却没立即相救,而是舍近求远先去找了梁墉,说出来是不想跟梁家有冲突,但实际是为看她在绝境下是否会暴露真实面目。
他们的盘算,就连林颜都没有反对。
看见那一院子人时,单茵就明白了,因为她身上的嫌疑,他们可以在她陷入危险时救她一命,就像她被鸿帮掳走那次,也可以因为她身上的嫌疑,眼看着她拼命挣扎而无动于衷,就像这次。
他们明白梁之善绑走她肯定会先折磨她一番,只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算她被梁之善断了手脚也没关系,正好还可以逼一逼她,看她是否如表面那般纯良。
从湘楚到青州,他们是单茵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人,可她与他们之间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各自戴着一张面具,一方试探,一方谨慎,从未交过心,因此今晚之事她并无伤心,连朋友都不算何来伤心呢。
现在她与谭仞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再扯其他谎反而会适得其反,但她穿书一事要真说出来,怕是会让谭仞觉得自己在耍他,一气之下给她一剑也说不定,所以她只能这么说,将缘由隐瞒,让谭仞自己去猜,去怀疑,她身上的疑点一天没有消除,他们就一天不会抛下她,只要没有性命危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