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我还得鼓掌呢!”
夏泠不会把这种把控不住的人放在店里。
郑子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佟曦晚看了看窗外,忽道:“我要走了。”
又对雁然道:“收拾一下。”
雁然本来在看热闹,一听这话连忙站了起来,“去哪呀姐姐。”
夏泠道:“你急什么?”
“本来还有事要做。”佟曦晚略一顿,笑道:“来,你送我下楼。”
夏泠只好依她,也不理会郑子言,径直和她往外走。
下了楼,她低声问:“你去做什么?直接回家?”
“不是。去河边逛逛。雁然还没看过这里的风景呢。”
“那你一定会受凉。”夏泠摸了摸她的衣裳,“穿得倒挺厚。”
她还是放心不下,命一个小厮跟着佟曦晚,“你放心,他也不会干扰到你。你有什么要的,譬如冷了渴了,就喊他。”
又拿一吊钱给了小厮,“放你这半晚的假,好好伺候佟姑娘了。”
佟曦晚没反驳,向后看了眼,拉过夏泠,低声道:“你要赶走他就赶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再相见,只是不要做得太过了,剑拔弩张,你毕竟是开店的……”
夏泠顿了顿,正色道:“你到底怎么了,现在这样爱操心。你自己并不是这样宽容的人,怎么反倒劝我宽容。”
佟曦晚默然,有些话实在难出口。
想了想,还是道:“我……,过刚易折,我不过怕你被摧折。总是太要强,难免成为他人眼中钉。”
最重要的是,夏泠虽然聪明,却并不是很有心眼,一向都心直口快,要有那起小人暗中坑害她,又怎么办?
她可以分出心思看着点夏泠这边,可是她能一直在她身旁吗?
扪心自问,答案只有不能。
不仅因为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更因为从来没有谁能守着谁一辈子。
当初她不过跟往年一般去了庄上,母亲就被人害死了。
再往前些,原本的崔潇潇,不过四五岁,已经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
她没有穿过来,这件事早已经有了另一个结局。
她穿过来了,至今也仍旧没有改变什么,不过是活着,等着一个渺茫的结局。
她很不喜欢用渺茫这个词来形容未来,好像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真正应该信的是“事在人为”。
可是存在这样非常短暂的瞬间,她还是会被这种感觉抓住,生出点难以说出口的泄气。
她冷眼看着自己沉溺于这种情绪,什么都不做,深知它迟早会过去。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佟曦晚望着夏泠。
“要是你被人害死了,怎么办?”她微笑着。
放任自己陷入迷茫却只是等待它自己过去,也许是病态的。
要么有一天她再也没办法压下这种恐慌,眼睁睁看着自己跌入无底深渊,到那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要么直面迎上,打败它。
别无他法。
夏泠睁大了眼睛,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死不死的。”
佟曦晚道:“虽然人迟早都是会死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寿终正寝比较适合你。”
夏泠勉强笑道:“当然了。”
佟曦晚不语,接着往下走。
夏泠跟上去,道:“你不信?我也可以给你发誓,我一定长命百岁,老了我们一起听曲呢。”
佟曦晚道:“我不爱听人说誓言,尤其是情急之下,或者情深之下说出的承诺,往往信不得。”
“这是怎么?”夏泠道。
“那是人们为了取信于她人才说的话,我不是为了去相信你,我只需要你自己相信。你如果真的十分珍惜自己,不会总是——”
佟曦晚忽然一顿。
不对。
她又说错了。
如果她觉得夏泠太心直口快招人嫉恨,那当初母亲带着她,明明是循规蹈矩,她自己蛰伏着,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可母亲最终为何还是落到那个结局?
似乎无论你是老实本分还是打眼招摇,都有可能被人害了。
真正讨厌你的人,恨你的人,将你当眼中钉的人,并不因为你行为如何,就心软了而不去害你。
她当真是变了吗?变得软弱?
她是被什么遮了眼?现在反而这样束手束脚、畏畏缩缩?
夏泠见她良久不说话,轻声问:“怎么了?生我气?你要不喜欢,我改也是可以的……”
佟曦晚摇了摇头。
已将你视作眼中钉的人的仇恨固然挡不住,可仍旧可以做些什么来规避未来的祸患仇恨。
她道:“不必哄我说要改,你自己想通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