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泠听罢,若有所思,道:“好,我再想想。”
又道:“你□□的心做什么?之前不是还抱怨我太顾着你了?结果自己也这样。”
她笑着,全然不再提生死等事。
佟曦晚心里明白,道:“我很有点不识好歹,你对我这样好,我还总是说你,倒怕你厌烦。”
夏泠并不说话。
佟曦晚再看她一眼,一径离开了。
夏泠立在门槛旁望着她的背影,出了回神。
“东家,这里风大。”掌柜的坐了半天,见她动也不动,忍不住提醒道。
夏泠转身,没再上楼,往内室走去,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这几日的工钱结给那姓郑的,让他连同他的书童一炷香之内快些滚蛋。他要没收拾好,你们直接将他东西丢出去就是了。”
掌柜的听了,怔了会。这是怎么?好好的,眼看着这位先生要成为摇钱树了,却要将人赶走?
他踌躇了会,想劝几句,谁知夏泠早没人影了。不由得又往门外看,难不成是为了那个佟姑娘?
佟曦晚并不知道有人暗中嘀咕她,只是拉着雁然一路走。
“河边有什么好玩的?”雁然兴致勃勃。
“你去了就知道了。”佟曦晚心不在焉。
到了地方,佟曦晚吩咐小厮道:“你自己去玩罢。不用跟着我了。给你东家也买些零嘴回去。”
小厮不敢走。
“快点。等会我就不高兴了。”佟曦晚道。
小厮犹豫了会,一步三回头走了,也不敢走远,佟曦晚便不管他。
河畔卖烤红薯的小贩远远望见了她,早朝她招手了。
“姐姐,你认识他呀?”雁然好奇道。
佟曦晚点了点头。
算认识了吧,这几天晚上她一直有来这边踩点,通常随手就买了他摊上的红薯,然后站在附近看。
两人过去,小贩热情道:“姑娘又来了。还是和之前一样么?”
眼睛朝下一看,“这是您的?”
“一个亲戚。”佟曦晚道,“来两个红薯,烤得热热的。”
她说完,转过身,手上拢着手炉,默默看着河两岸。
“今天的人似乎变少了。”佟曦晚道。
小贩边烤着,边回答:“是。今天又变冷了些。除了无家可归的,愿意在外头逛的人自然变少了。不过再过些日子,人又会多起来。”
佟曦晚眨了眨眼,忽觉远些的河面上隐约闪烁着,或许是灯光,或许是火光。
她不错眼地盯了一会,确认不是幻觉,边问:“怎么又会多起来?”
小贩知道她来京城的日子不长,立刻懊悔自己刚才话说快了,不免踌躇片刻。
雁然举起手指东侧那头的河面,笑道:“好像有船来了。”
“是船。”佟曦晚附和,“夜晚还有船能开到城内?”
小贩烤好了,递给两人一人一个,佟曦晚拿钱给他。
小贩笑着摆摆手,并没接:“姑娘今日带亲人来了,不收您的钱,这次当我请的。”
佟曦晚正要说什么,他忙转开话题,“这船能在河上夜半开不稀奇。它乃是当今皇后的内侄,安平侯府的世子所有,独一份的荣宠。”
雁然跳起来踮脚去看,“好像很多人呢!”
又偷偷附耳对佟曦晚道:“姐姐,我还没坐过船。”
“咦,你这次上京,应当有一段水路呀?”佟曦晚微微讶异。
“哥哥晕船。”雁然撇嘴,“拖累我。”
佟曦晚忍不住要笑,勉强按耐住了,“原来是这样。下次我们不带他,好好坐趟船。”
“姑娘们感情真好。”小贩见这两人交头接耳,举止亲密,有点羡慕:“我家那两个娃天天不是打架便是上房揭瓦。”
雁然听有人夸她和姐姐感情好,很是骄傲,一时间更乐了,指着那条逐渐近了的船道:“我们就坐它。”
船近了,听得到悠扬的丝竹乐器之声,还有婉转婀娜的歌声,更有蹁跹起舞的人影。
小贩也看了会,笑道:“姑娘说笑呢,这不是寻常人能上得去的船。”
佟曦晚想到什么,道:“你说人会多起来,可是因为这船?”
小贩笑着说是,“虽不能上去,但站在岸边也可以看些船上光景了,多少人仰慕,要来看一眼呢。”
佟曦晚顺口问:“以后日日会来?”
“日日来,直至冬至,才算终了。”小贩束手站在一旁,欢喜地添了句:“今年似乎比去年来的早一些日子,明日晚,河两岸必然热闹起来了。”
佟曦晚心里叹气。
她的运气开始差起来了。
“唉。”
佟曦晚听到这声,稍稍吓了一跳,她只是在心里抱怨,并没表现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