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显摆的,犯不着。”季羡筝冷笑。
佟曦晚取下鬓边别着的一小枚暗色针饰,收回视线,打开了包袱,里头还包了好几层厚布,可见小心,最里面是个匣子,带锁的,她用那针开了匣子,一个个看起来。
季羡筝冷眼看着,道:“果然你什么东西都是随身带着,放袖里也就罢了,现在头发上也藏满了。”
雁然也好奇:“姐姐不怕掉了么?钥匙你不是只有一把呀。”
这话却提醒了季羡筝,他看佟曦晚半晌,道:“是了,想必不止一把钥匙。”
“要是被人抓了,要搜身,看见你身上的东西又怎样?”他几乎是步步紧逼。
为什么她有时很谨慎多疑,有时又显得非常随意心大?
季羡筝不能明白这两种特质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即使被人搜到这些东西,也能混过去。
他不知道的办法。
“你管这么多?”佟曦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语出惊人,“难道你心里怨恨我,想法子要‘大义灭亲’?”
季羡筝沉下脸,恼道:“谁跟你是‘亲’?”
这招果然好用,他怎么次次上套?
佟曦晚其实也有点纳闷,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便道:“好好,又是我说错了。”
略一顿,道:“那几个黑衣人,除却已死了的那一个,另外三个还被关在你那呢。”
“应当不会饿死罢?离开那日给他们准备好吃食了的。可距现在约也有一旬了。”她忖度着,“今晚要去一趟。要能再问些什么更好,不能也不要紧。”
商议毕,眼见着天又黑下来。
现在夜来得越来越早了。
佟曦晚掌灯,道:“你们俩都在这里吃么?雁然就住在我这了。”
季羡筝微笑道:“你现在会做什么饭菜?”
记忆里她是从来不会的。
佟曦晚也笑,顺着他的话道:“我是不会,可这里还有个现成的,你不是会么?”
“你想得倒美。”季羡筝瞥了她一眼。
佟曦晚便拉着雁然的手,指了指季羡筝,“我刚才竟说错了,他现在成了丞相府尊贵的公子,对于我这样的贫穷的旧交就看不上了。要说做饭什么的,以前做了多少顿也从来没说过什么,现在却不愿了。”
雁然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姐姐,没事。你忘啦?哥哥还欠你好多钱,未必还得完嘞,所以他的钱就是你的。”
季羡筝脸黑了个彻底。
他这个妹妹一心向着佟曦晚,口里总念叨着他欠她钱的事,她哪里知道这黑心莲还让他签下了奴仆契。
可依雁然的性子,哪怕知道了,还是会喜笑颜开地帮着佟曦晚。
他看了佟曦晚一眼。
这人给他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
佟曦晚见他看自己的脸色更冷了,也知道他心里正憋屈呢,想了想,反而笑得和煦,道:“嗐。这个倒不急。”
季羡筝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正色道:“我还有件事,要回一趟相府。迟些再见。”
说着,十分干脆,一径出去。
佟曦晚忙又点了一支灯,追了上去递给他:“好歹带着,小心摔一跤!”
雁然也跑上来,手背在后头,还惦记着先前的事,笑道:“哥哥一定是为了躲起来不做饭,我不管,你要做了再走。”
季羡筝闻言,弹了弹她的额头:“饿死你算了!”
佟曦晚想着,雁然还得有个正经的名目,方能在她这住下来,也不能一直躲着人罢?
因此将她扯回来,“你别闹他了,我们不稀罕,我带你去吃更好的。”
雁然兴高采烈,立刻把季羡筝甩到脑后,“现在就去?”
佟曦晚朝季羡筝点一点头,他转身继续走,她方答道:“现在就去。”
“先换套衣裳。”佟曦晚带她回了屋内。
她从雁然的包袱里最底下翻上来一套天蓝色的袄裙,“穿这个罢。”
雁然看了直摇头,“太厚了!我不要。”
“越晚越冷,你要是想吃过饭还能逛逛,就穿上;要不想,自然穿薄些的,吃完回来洗漱就睡了。”
“姐姐也一起吗?”雁然问。
“不一起。我要在外面逛。”
“……我穿。”雁然扭扭捏捏道。
佟曦晚自己也穿得厚实了,两人一道出了门。
一路来到悦来客栈,还没进门,便见里头人来人往,热闹异常,语笑喧阗,大堂灯火辉煌。
一道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男声于堂上传来,间或有热烈的掌声响起。
这是新来的说书人?
佟曦晚只看了一眼,却没看到人,逡巡一圈,目光转到另一边,只见夏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