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溯肯定不会去的。”花脂笃定道。
“可是……”司辰遥遥望向小树林,沉默半晌后冷静了下来,“师父说得也没错。”
花脂一愣,“师父说什么了?”
司辰低下头,双手纠结地缠在一起,“师父说,松耳不习剑道无所谓,可是长溯不一样。他在剑道一途有天赋,刚刚踏入剑道半步,无人指点也可以进步神速。可这个时候,若有人能给他指引,予他教导,那他的前途只会更加无可限量。”
“师父要闭关,没有时间教他。可执羽师叔很喜欢他,必然会悉心栽培他。让长溯留在苍桐山,只会耽误他。”
沉默良久,花脂一直没有搭话。
“你怎么不说话?”
花脂不自在地抠了抠刀柄,“因为……好像有点道理。”
……
松耳趴在树干观察,小师兄出招漏洞百出,执羽道人却处处手下留情。
“执羽师叔好喜欢小师兄啊。”舟朝抱着树干感叹道。
“哟。”松耳讶异,“你看得懂对战细节了?”
舟朝摇了摇头,“根本不用看那么多,你就瞅他那眼神,喜欢都要溢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师兄是他亲传弟子呢。”
“……”松耳再低头去看他们,思绪混乱了许多。
她忽而扯下肆骨,幻化成弓,拉满对准执羽道人的头盖骨。
一支冰棱箭,破空而来,执羽急忙后退躲避。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执羽并不生气,依然眉目开朗。
松耳灵活地从树上跳下,看向执羽的目光警惕,“你来干什么?”
“还是这么没礼貌啊。”执羽语调悠扬,“我和师兄,也就是你们还没有过拜师礼的苍梧师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们跟我回苍峨山。”
“什么意思?”松耳眉头轻蹙。
执羽背过手,有了一点长辈的气势,“意思是,要你们改拜我为师。”
“切。”松耳也学着他背过手,微微昂首,“我才不需要师父,更不需要你当我师父。”
执羽依然微笑,歪头看向她身后呆愣的长溯,“你呢?”
“他也不需要!”松耳往旁边迈开,挡住他的视线。
她与执羽对峙的时候,司辰和花脂终于来了,还在树上的舟朝卖力地朝他们招手,但他们的注意力全在下面。
“咳……”执羽早知道不会那么顺利,他稍微收敛了一点笑容,正色道:“长溯小徒,有兴趣和本道聊聊吗?”
“他不……”
“松耳!”司辰高喝一声。
松耳霎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过来,“难道你们希望他跟这家伙走吗?”
“这不是我们希不希望的问题。”司辰异常严肃,“你不愿意去苍峨山,是你的决定。长溯要不要去,得由他权衡利弊,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花脂上前拉走呆愣的松耳,司辰走向茫然的长溯,“无论你在不在苍桐山,你都是我的师弟,是我们的一份子。所以你不用将这些我们考虑进去影响你的选择,多想想你自己。”
他拍了拍长溯的肩膀,转身朝走远的花脂二人跑去,着急安抚松耳。
趴在树上的舟朝默默收起了悬空的腿,竖起了耳朵。
树下的执羽看着长溯分外慈祥,“你是怎么想的?”
“我?您想让我拜您为师?”
“不好吗?”执羽顺手将长剑插入地里,“你来云顶昆仑是为了什么?”
长溯从愕然中回过神来,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爹爹是村里卖棺材的老鳏夫,一直被人瞧不起。村里曾经有个捡破烂为生的大伯,也被人嫌弃和看不上,直到他的孩子进入云顶昆仑的消息传回来,大家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于是他也想来试一试。
“为了我爹。”他如实道。
答案在他意料之中,执羽微笑,“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为了你在乎的人,保护他们,守护他们。”
“所以,你需要变得更强大不是吗?”
执羽看着他,慢慢道:“苍桐山的确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只可惜我的师兄苍梧曾经下山捉一只大妖时受了伤,所以大多时间都在闭关,他无心、也无法教你更多。想要变强,靠你自己一个人捉摸,是远远不够的。苍峨山要比这里富饶很多,我也比师兄要闲,拜我为师,对你而言,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不是吗?”
长溯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来这么久,和同门、尤其是你的小师妹有感情了嘛。可苍峨山和苍桐山之间的距离,御剑不用一刻钟就可以到。又不是生离死别,也不用这么难舍难分吧。”
不说话就是有机会,执羽循循善诱,最后沉声唤他:“长溯小徒……”
“一个弱者,在残酷的世界里,他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