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上的好友沙特人奥马尔突然打电话给小小,问小小有没有兴趣跟他合作,他有一个客户要买游戏机,但是要小小抽出时间带客户去工厂,做翻译,提前给工厂打电话要佣金。小小爽快地接下这个活来,客户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两天的时间,陪客户看货,帮忙翻译。工厂老板十分客气,对小小简直好得很,左一个窦小姐右一个窦小姐,最后订单成功,一个星期交货之后,小小和奥马尔五五分成,一人分得6000块!对小小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还了邱秋的欠款,借了一千给曾艺,还剩三千。
奥马尔也看出小小的能力,并且小小诚实不贪心,说五五分成就是五五分成,不像之前与他合作的那些翻译,暗中吃钱。于是奥马尔极力的劝小小跟他合作。他是公司的经理,上面有老板,他在公司不能明目张胆要佣金,他不会中文,公司里有好几个阿拉伯语翻译,但是缺一个英文翻译,问小小愿不愿意去他们公司上班,这样他们可以联起手来,拿更多的订单。小小自然应允。计划等春节过完,奥马尔从沙特回来后,就炒掉法哈提,直接去奥马尔公司。
法哈提硬是把放假时间定到了除夕那一天。内贸部的提前五天就放假了,小小的同事们都很不满,上班快两个月了,一个单子没做成,也没见着一个客户过来。公司里门窗多,到处都漏着风,很冷。小小把双手放在屁股底下,背弓着,固定一个姿势,稍微暖和一点。小小不回家过年,不像曾艺那样着急上火。曾艺恐怕误了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火车票,联合起所有同事找法哈提商量。不想法哈提很干脆,说本来按照中国的法律规定,他定的放假时间是合法的,但是他也不是无情的人,也知道大家想要回家过年的着急心情,所以决定除夕那天不用上班,至于曾艺买了除夕头一天的票,可以提前两天放假。不过这些假期允许是允许了,工资是要照扣的。出了公司门,大家一阵大笑,说既然是要扣钱,还不如早几天就走呢,那几个钱,谁稀罕。
邱秋一个星期前就回老家了,除夕那天,只剩得小小一个人。头一天小小去超市买了够吃一个星期的菜,打算在家彻底懒惰一个星期。
广州没有暖气,只能把门窗都关上,不让冷风吹进来。平时那么热闹的城市,一时间忽然成了空巷子,毛毛细雨飘起来,又寒冷又凄凉。
小小一觉睡到中午,起床随便弄了点吃的,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却怎么样也平静不下来。拿起手机,把上面的号码看了一遍又一遍,给柯玉星,曾艺,江舟和邱秋回了新春祝福短信。其余的人,大部分是合作厂家,小小觉得没有必要去联系。还有就是窦家寨的亲人,小小不敢联系。
小小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把电视声音调高。感觉冷,忙进卧室找了袜子穿上,再把被子抱到沙发上,看联欢晚会倒计时直播报道。这时,窦嘉武打电话来,嘲笑的语气问道:“你过年都吃什么好吃的了?几菜几汤啊?”
小小淡淡地道:“姐姐姐夫回去过年了?”
“她们哪一年不回来呢?你以为像你一样,没有家庭观念。我家生了个儿子,你当姑姑了,也不替我高兴高兴?”
“生女儿我就不是姑姑了?”
“你是文化人,咬文嚼字的我讲不过你。一个人过年还是冷清吧?说话的人都没有,听到别人家鞭炮声音响,作何感想呀?是不是特别后悔一冲动就一个人跑去这么远了?”
窦小小顶不喜欢窦嘉武说话的语气,冷笑道:“你来过这边吗?你出过远门吗?以为哪里都跟窦家寨似的比放鞭炮,哪家响哪家就不得了吗?俗气不俗气?我什么感想关你什么事,你知道什么!”
“算了算了,狗咬吕洞宾,你不得了,你一个人好好过年,没得心肝的东西!”窦嘉武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小小手里握着手机,头伏在左膝盖上,眼泪就下来了。她回忆起家里以往过年的景象,那些传统的供奉神龛的仪式,噼噼啪啪响的鞭炮,满满一桌子的菜,迎着灯光的酒杯,爸爸喝醉后停不下来的谈话……就是跟张扬结婚后,过的那几个春节,也是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地。去年那个痛苦的年关,除夕夜杨青松到他们家打了半夜的麻将……
小小把落地窗户重新拉上,把窗帘也拉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头靠在沙发上。电视上正在讲演员如何辛苦,都如何紧张的排练,小小自我安慰:瞧瞧电视上的人们,不光不回家过年,还要上班,比起他们,她那时候还能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电视,算是很不错了。
手机响起来,小小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心里想着可能是爸爸或者奶奶。一看,却是个不熟悉的号码,小小犹犹豫豫地接了,那边问道:“请问你是窦小小吗?”用的是小小老家的方言。
小小答道:“是啊。”
“咦,我是二哥啊,泥湾村的二哥。”那边笑道:“听说你去广州了,也没回来过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是啊。”小小答道。心中忽然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