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厢里往外看,只见红花绿树,蓝天白云,与车厢里不一样的光照的颜色。快到广州站的时候,房子忽然变得多了,铁路边的房子都是灰旧的颜色,似乎年代很久了。
小小早早的预备好了下车,看见那么多建筑物的时候,以为就快到站了,结果火车哐当哐当的又行进了半天才停下来。
七月份的广州,热得跟蒸笼似的。
一下车就感觉气温闷热,只是尚在棚子地下,没见着阳光,所以不大觉得。小小拉着行李箱,跟着一群人朝出口的地方走去。出了大门,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闹哄哄的场景。阳光从顶上晒下来,火辣辣地,好像人赤裸裸地在火焰上烤着,汗立刻就冒了出来。
江舟发短信说他站在车站广场中央,正对着车站大楼上挂着的时钟。小小好不容易挤出紧密的人群,一手抬起挡在额头上,仰头回首一看,果然有个挺大的时钟挂在大楼正中间。钟表的下面是电子屏幕滚动的火车时刻表。小小往时钟对面的广场走去,没有一个阴凉的地方,全都暴晒在烈日下。身边有穿着短裤T恤露着光腿的女孩子撑着伞走过,有一个人的,也有三五成群的。卖烧饼矿泉水的小贩大声叫嚷着揽生意,声音都沙了。
小小打了几个电话,才终于看见江舟,白衬衫黑裤子的站在人群中央。板寸的短发立着,一双大眼睛,一笑就挺白的牙齿,跟大学时候的样子差不多,没什么变化。他朝小小扬扬手,手中举着一个卷着的不知道是杂志还是报纸,小跑到小小的身边。
“热吧?”江舟问道。
“是啊,好热哪!”小小叹道。
“跟你们老家是没法比的,你们老家是不是挺凉快?”
“是啊,晚上还盖被子来着。”
“真挺佩服你的,原以为你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还真就来了。”江舟替小小拉着行李箱,两人穿过人群,穿过又长又深的地下通道,去乘坐公交车。
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等到窦小小和江舟的时候,班车的门自动关上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大声喊“往后站一站,不要挤,下一班车马上来了。”
小小又热又累,嘴唇都裂开了,汗水顺着两鬓的头发往下掉。
江舟住在广州城外,要坐好长时间的班车,相当于东阳县城到邻近的乡镇了。小小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似乎置身于某个熟悉的梦境。仿佛都曾在电视里面见过,曾经觉得那样陌生遥不可及的地方,如今一一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怎么打算的呢?”江舟一手拉着前面靠椅的拉手,侧脸问小小。
“还不知道呢。”
“依我说,就当是放假出来旅游一趟,逛一逛还是回去好好的当老师。多好啊,在老家,轻松没有压力,清闲。”
“那你为什么不待在老家呢?”小小问道。
“我不是后悔了嘛,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江舟说道。
小小没有回答,还盯着窗外看。车里有空调,汗水很快就干了。周围尽是一些听不懂的语言,生硬而且用力。
小小试图去回想几天前发生的一切,可是竟然忘记了许多细节,即使能够想的起来的,很快也模糊了,仿佛全消失在高楼林立的钢筋水泥之间了。在眼前的一派繁忙仓促的景象中,过去的事情显得那样渺小,那样不切实际。
“我是决定了要长期待下去的。”小小回头对江舟笑道。
“你还是那么固执,不听人劝说呢。”江舟笑道。
他们在一帮广东话中间,用带着各自口音的普通话,聊大学四年的生活,那时候的趣事,那时候他们如何的开心,聊那时候的同学,老师们的口头禅。聊起张扬的时候,小小就跟聊别的同学一样,好像她跟张扬从未结婚过。江舟显然是思虑周全,尽量的不去提张扬,倒是小小自己嬉笑着告诉江舟张扬的近况。
公交车走了五十分钟左右,在一个站台停下来,江舟站起来,一手拉着行李箱示意小小下车。公交站台面对着阳光,几个穿短裤的女孩子眯着眼睛看向班车驶来的方向。
“到你家还要走多久啊?”小小问道。
“十来分钟。”江舟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曾经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江舟,如今走得这样急,说话也很快,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小小一路小跑才勉强赶得上江舟的脚步。
“你走慢点了。”小小呼呼地喘气。
“哈哈。”江舟停下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道:“来了这么几年,我也是不得已啊,天天赶车赶时间,不知不觉就快起来了。不比在老家有那么多时间。”
江舟租住的房间在一幢深灰色的老旧楼的五楼,没有电梯。小小的大箱子,江舟倒退着爬楼往上拉,小小在下面推,两人嘻嘻哈哈的,有人上下楼就偏到一边让道。
整栋楼外面是深灰的颜色,房间里面还算亮丽,是纯白色的墙壁,下面一圈有些黄印子,像脚印什么的。客厅里面有个两人座位的小沙发靠着面对窗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