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开口却很固执:“到时候我让心梦在听雨轩等着你。”
见她还要反驳,他便又道:“我送你那件披风,很是厚实,最适合这样的天气穿,你应该带过来的。”他觉得她身上这件,看着太薄了。
景元一愣 ,明显是没想到他会提这茬。
只不过那样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拿过来淋雨……那天她回去看了看,上面绣的羽毛可是用的金丝线。
“那件贵重,我把它放在我箱子下面压箱底。”景元用瓷勺小口小口喝着姜汤,再不喝就该凉了。
其实她也不喜欢这味道,但身子却实实在在发热了,不像刚才那么冷。
“衣服就是拿来给人穿的,那件虽是金线所制,但更贵重的我那里不是没有,何况你穿破了我也能找人给你修补。”方见溪用手指描摹着碗沿,漫不经心的说。
不就是一件衣服。
景元嘴角抽了抽,心想他可真不见外。
又想起上次那块香墨,此刻气氛安宁祥和,她忍不住揶揄他:“您那里宝贝真多。”
话说出口才发觉不合适,但也晚了……
方见溪也不跟她计较,只是懒懒抬起眼皮斜了她一眼,而后道:“都是身外之物罢了,有些东西当时很喜欢,过后便也忘了。”
景元喝完姜汤就走了,林忠拿着他们的碗一起去洗。方见溪终究还是没喝那碗姜汤。
申妈妈见景元回来,她还没有洗漱,就去厨房烧了热水端进来。
“您这一天舟车劳顿,又吹了些风,这屋子里又潮,快泡泡脚。”申妈妈帮她脱下缎面鞋,颇有些疼爱的给她说着话。
她从十二岁开始就跟着高老太太,后来高绣榕嫁到温家,她就跟着来伺候高氏了。
她还记得当年小景元刚出生时躺在高氏怀里,小小的一个见人就笑。她虽不是奶娘,但高氏和景元在一起,多是让她抱着的,高绣榕就在一旁喂景元吃东西。
只不过后来她年龄也不小了,高氏便给她找了夫家嫁人,过了几年孩子长大了,在家中呆着无事,她便又回来伺候。
现今高氏让她来照顾景元,她自是要用心伺候的,不能让四姑娘有什么不好的。
景元泡完脚便让申妈妈去睡了,她就住在旁边耳房,萱风则和景元住一起。
窗外雨生未歇,倒显得屋内十分的安静。炕烧的很温暖,景元刚刚坐在上面就感觉整个人暖暖的,很舒适。
卸完钗环主仆二人便躺在大炕上盖着白日里晒过的被子一同睡了。
……
景元这一天又是头晕恶心又是吹冷风,故而睡的很深。萱风浅眠,后半夜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林忠的声音,便套了衣服下去开门。
萱风拉开门栓后从里面开了门,就见林忠一脸急色,她蹙了蹙眉,道:“怎么这样急,有什么事?”
终于敲开了门,林忠也不管萱风的脸色,迫不及待抓紧萱风手腕道:“快叫少夫人,爷发病了!”
景元听到方见溪病了便赶紧起身,穿上衣服带着两个人去了他房里,若是一般的病林忠万不可能半夜拍她的房门。
定是极为严重的!
景元没拿伞,她三步并五步走到西厢房,屋里静的吓人,只有床幔里传出的喘息声。
景元听的心里一阵发冷……只求方见溪莫要折在这里才好!
她看着床的方向,缓步走过去,而后猛地一手拉开床幔,就看见方见溪躺在那里正不省人事地喘息,两只手还在紧着自己的脖子。
面色发白,像是喘不过来气一样。
景元看着方见溪,她感觉到自己心脏正在砰砰地跳。
这如何使得!
她让林忠一把掰开方见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将人绑在床上,又问林忠药在哪里。
一般这种急症都会随身带着药。
林忠急的直想撞墙,闻言满脸急色答道:“爷许久没有犯病,不让带……”
景元闭了闭眼,方见溪这不是胡闹!
哪有这样讳疾忌医的人?!还要不要命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还是止不住紧张。
她稳稳心神,强行镇定下来几分,坐到方见溪床边,同林忠道:“你快去喊钱管事,让他陪你去找最近的郎中……”
林忠并不是心思活络之人,他是个只有蛮力的,方见溪这遭实在突然,他此刻还感觉脑子里嗡嗡的直发昏。
景元见林忠站在那里还在看着方见溪发愣,她便忍不住皱着眉催促:“你想让他死么?”她并没有同林忠玩笑,若在耽搁下去,方见溪恐怕真的活不了了。
他长久没发病,连药都不带了,这一次病发必定来势汹汹,何况白日里又淋了雨。
林忠听了这话,突然转头看向她,见她满脸沉静,心脏便猛地跳了一下,也未曾对景元行礼,拔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