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塘,我最厌烦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偏以为什么都知道了,明明什么都不行,也非要用蝼蚁之命去驳天意。”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你有没有算过,你寿命还剩多少啊?”
青塘听了,双眸黯淡下来,“我们不一样。”他不像他。
无论曦羽经历过什么,他如今已是神体,也成了万众仰望的仙尊。
他是什么。
“都一样。”曦羽深呼了一口气,他说这些干什么。
其实他理解青塘。
他们都是在彻底失去活下去的意愿时,遇到了最明媚耀眼的她。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那种自知永远无法与之比肩,却又不甘心的深深执念…这些复杂又扭曲的心境,是他们无论如何掩藏,都深埋在心底无法改变的。
青塘从来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又变回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这是要去找她了?”
“哎,我记得…然儿她说违心话的时候啊,总喜欢低头眨眼睛,她若是想讨好奉承什么,还会情不自禁地搓手背。”青塘皮这一下很开心,“曦羽仙尊,不想试试嘛?”
气氛瞬间僵冷下来。
青塘在炫耀他对她的了解,在炫耀他与她朝夕相伴的那十年时光。
那是雨然第一次失忆,也是她最脆弱低沉的一段时期。
就算后来他帮雨然恢复了记忆,她却还要选择让青塘陪在她身旁。
那十年曦羽的确很在意,他转身就走,不想再听他瞎扯一句。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曦羽突然明白,青塘总在无形中带给他的压迫感是什么了。
他能走到今天,更多的是苦苦煎熬,是毫无退路。
青塘不是。
他是一直在主动追求与神媲美的力量,他所研习的功法、神器,无一不是以血躯为代价来换取的逆天之力。
他完全没必要做到如此。
“无聊。”曦羽冷道,“有这闲心,不妨算算自己还能再活几天吧……”
*
青塘处事灵活,乐子又多,总是三两句就能让雨然开开心心的,所以在他身边,雨然是很轻松愉快的。
可到了曦羽这,雨然就觉得闷得慌,堵得慌,总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就连和他说话她都要小心翼翼的。
如果非要在两人之中选一个的话,她更在意的必然是青塘了。
她又不敢这么说。
“青塘…他毕竟是我师兄,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在意他些,也是应该的。”
“你拿他比什么啊。”
雨然小声道:“你们又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雨然刚说完,就忽然意识到,如果按照曦羽兽的说法,曦羽才是那个在她身后,默默陪她最久的人,只是她忘记了。
她想起在秘境花园中,曦羽为她照料的那些仙草,是她见过成色最好的。他为她准备的小食和仙酿,也都是最合她心意的口味。
他一直守着她最喜欢的落花林,守着她的仙盟,守着她过往所有的一切。
只是他从不会表达心意,只会默默付出,静静守候,只等她主动向他靠近。
回想她这次归来,对曦羽一直都是抱有警戒和目的的心态去接近,她竟然都没有真心待过他。
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是她太无情无义了。
雨然心中有愧,她怕刚才那些话曦羽听着会不开心,连忙找补起来,“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和青塘不一样!”
“我待青塘如兄长,他若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会在意的。”
“而你、你……”
雨然看着他,嘴巴张着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她之前对曦羽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的她也不清楚。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故事和回忆,一定有很多很多。”雨然双手在胸前紧握,下意识搓起了手背。
曦羽垂眸,看向雨然的手。
“虽然我现在还记不清,但你也说过,会慢慢讲给我听的…不是吗?”
这是在跟他解释吗。
那这算不算,也是她对他的一种在意呢。
曦羽静静看着雨然,看着她望过来的莹莹水眸,感受到了她小心试探的情绪…不,不管是什么,他都不需要她为他这样做。
以往曦羽也会闹,也会怨。
可每当她为他收敛锋芒,甘愿放低身段来迁就他的时候,他都会立刻清醒过来,再陷入无端的自责中。
此刻曦羽同样十分后悔,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方才是我不好。”
他是怎么了。
怎么就忍不住说出那些话。
他是怕她的无情,因为他会难受,会痛不欲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