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轻。她感受着怀中人身躯的颤抖,不确是否听见。
压抑的哭声没停,却丝毫没有传出这间屋子。直到绣雁带着桦川她们来敲门,也毫无异状。
屋外洒扫的丫鬟们眼睁睁看来了一拨人,又走了一拨。碍于绣雁前头的警告,并不敢上前搭话,也不敢细看。
走出这几个小丫鬟的视线,跨过院门,徐成毓一把拉起瑶娘的手,小跑几步,又停下了。
“怎么?”瑶娘疑惑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去梅园。”徐成毓呼吸两口夜晚清凉的空气,灯光昏暗,看不清别人,也没有人看得清她们。
她克制不住表情,咧开嘴笑出声:“哈哈,我明明不知道怎么走去梅园,还在前边给你带路。这真是。”
“那我带着你走。”瑶娘快行两步,越过徐成毓,继续牵着他她的手,主动往园子里小路去。
徐成毓呆两秒,顺着她的力往前,嘴里忍不住调侃:“你还给我带路。明明昨日今日,我们相处得都不怎么样。”
瑶娘步履不停,手却是一僵。梗着脖子往前,轻声道:“你不一样。”
“我确实是不一样的。”
没曾想身后人如此大言不惭,瑶娘愣了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能一样吗。那谁不是叫你把我守着,现在你这样,监守自盗?你要怎么给他交代。”徐成毓想起褚玉宣,撇撇嘴,心情再次降至谷底。
“这样,你就说我执意跑出来你也拦不住,索性跟着了。”以自己的能力,只要不碰酒,制住个把侍女小姐就是易如反掌。这个道理,褚玉宣必然懂得。
“怪不得要给我酒,原来是为着这。”徐成毓自言自语一句,又捏捏手,“瑶娘,是不是他让你在宴席上上酒的?”
瑶娘回头瞅她一眼,默认了。
徐成毓左歪右斜躲开枝叶,不停问着:“他是怎么看出你们有问题——”话未说完,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前头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声,瑶娘瞪大眼睛,侧耳细听,嘴里轻轻嘘声,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你慢点,慢点,赶命呢颠得那么快。”
“李大夫,少公子等不了那么久,国公爷也等不得!”
说话声,脚步声渐渐靠近。徐成毓和瑶娘借着月光对视一眼,向后撤步潜入花丛。
不多时一人稀拉拉跑过,夜色深沉,只看到那人影奇高无比,脊背高耸。
猛然见这形象,瑶娘被吓得一抖。徐成毓绕着她手臂按住:“别担心,那人是背着,所以影子这么奇怪。”
瑶娘立时反应过来,再加上听到的那两句话,等不及拉着徐成毓跟上前去。正好这也是她们要去的梅林方向。
她俩顺着水渍印子和那高影子拔腿往前跑,空气中隐隐透露出焦糊气味。瑶娘知道,通过前边那小门,便是梅林。
穿过虚掩着的小门,顺着院墙走几步,过个拐角。隔着栏杆,满面热浪扑来,终是如愿见到这场大火。
旺,很旺。烈焰距离徐成毓超二十步,但她甚至觉得火苗已经烧上自己的额发。
火势并非一片,而是一粒一粒点缀在梅花枝上,正如开了满枝满野的梅花。
“花开了。”
不知是谁在说话,徐成毓觉得,这话像是从自己心底发出的。
全野梅林里,梅枝树树一点一点红焰,可不就是花开。
“是啊,花开了。”
二人没再跟着那高影子,报团缩在墙角,怔怔看着梅林被火焰吞噬,梅花开不败。冲天烟雾直奔天而起,直接在上边聚成一团乌云。
徐成毓一把用力抓起瑶娘的手:“这是怎么。你们点火的时候想过这个景象吗。”
“这片火不是说熄灭就能熄。如果有人困住其中被浓烟熏的,或者被树枝砸伤。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不会的,他们很小心。他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瑶娘愣怔着摇头,不住强调这一点,“这次奉命而为,一定不会出事,一定不会。”
她慢慢停下摇头:“如果说危险,他们最危险。你听见了吗,李府医去了。李府医没被绣雁请来看你,居然要先去看少公子。那不就是何哥。”
远处火光映衬瑶娘眼神明灭不定。她望着高影子去的地方,又瞥了徐成毓几眼,终究下定决心:“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们,得带你走个地儿。”
正合她意,徐成毓从鼻腔里嗯一声当做默许。震动随着手臂传导,酥麻得让瑶娘一下松了手。
夜色深暗,徐成毓看不清瑶娘面上表情。她拉回瑶娘的手,试图为自己加些砝码。
“你带着我,总比放我乱跑强。”
瑶娘似是留恋看一眼燃烧的梅林,接着绕墙根边走:“我知道他们在哪。我们要去高楼上边。”她回头盯一眼徐成毓,认真道,“高楼上边亮灯了,那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