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毓看着老夫人唇抿紧，双眉下压，有些诧异。她趁着众人喧闹时低声问褚玉宣:“你怎么惹到她的，她瞪了你好几眼。还抬着眼皮瞟我，我怎么了吗……”
褚玉宣微微一笑:“略施小计。放心，即使有心，也没胆子打你主意。”
徐成毓觑他一眼，无奈回过头，又对上老夫人的目光。老夫人猛然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鼻孔不自觉撑大。
看这反应，确实是没胆子。徐成毓嘴唇一翘眼一眯，笑着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头往左微偏，看着瑶娘的方向。
瑶娘和自家哥哥，还有曹玥说着话，像是没关注到这边。
老夫人见她羞赧，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心中不自觉松一口气。若是年轻女孩，真知道那些，未必有城府装作无事发生。
她神色自然了些，接着听小辈们聊天。
“……大哥，今日师傅那边考的是什么，你和玥哥具答出来了么。”瑶娘还记着早上的争论，颇有意趣问道。
“妹妹，我们猜错了，都没考。今日先生的考题无关地域。”曹含何答道，“先生倒问了个枯水期的题。”
“可惜。那我再压一个题。”瑶娘难得跃跃欲试，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压的话，就外族来朝罢。”
“外族来朝，如何应对？”曹含何点点头，“有点道理。玥兄你说呢。”
“如何应对？热情相迎，严阵以待。到时无论内部如何，均一致向外。”曹玥云里雾里说一通。
瑶娘思索一会儿:“或许有利可图呢。”
曹含武听到了，兴致勃勃道:“你们又在玩压题，我也听听。说不定下次说对了呢。”
“你消停着点吧。有这功夫，不如把书背熟些。”曹含文呵斥道。
曹含武瞅一眼自家亲哥，便不说话了。
曹玥不紧不慢开口道:“文弟也别恼，我们就是和妹妹说说话。题目众多，光靠压怎么压得准。”
这时，外边嬷嬷进来通报:“老夫人，晚膳已摆好。”
众人安坐用膳，只徐成毓又食不知味。眼睑低垂，有一搭没一搭夹着碟子里的菜。
为着褚玉宣手受伤的缘故，今晚为她布菜的是绣紫。绣紫人也仔细，虽然徐成毓没抬眼多看菜，选着夹些常见不出错的。更避开油腻味大的食物。
不过，绣紫发觉，二小姐身边的绣雁，频频夹取软炸脊条、黄焖鱼翅，甚至还夹了几筷子白肉。
她没忍住好奇，瞄了好几眼，见二小姐居然全吃了下去。这倒是奇景儿，二小姐通常喜素食，不沾油腻，今个怎么。
回去路上，绣紫一直想着这事，频频探看瑶娘好几次。等回了屋子，听见公孙小姐独留下她，心头喜悦更甚，才盖过疑惑。
“路上心不在焉的，看什么呢？”徐成毓吹开把水上的浮气，漫不经心问道。
“没、没什么。”绣紫连忙否认。
徐成毓不言语，自顾自啜饮。小玉抬抬下巴，傲气道:“小姐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别支支吾吾。”
绣紫顿觉腿软，手缠着衣角纠结来纠结去。窥视主子不是好事，她暗恨自己太过放松，露了行迹。
“小玉，不要吓着小姑娘。绣紫，我喜欢诚实的孩子。诚实的孩子，即使犯了错也是可以原谅的。来。”
徐成毓挥退小玉，让绣紫上前。扶着她的手，在掌中心放了一颗小银豆。
“来，吓着你了，这拿去玩。”
“谢小姐赏赐！”绣紫亮晶晶盯着徐成毓，喜出望外。她不只是图这钱，而是三人中总算不是被小姐排外的那个了。
定定心神，她还是说出口:“公孙小姐，我在路上是在看绣雁。对，我是在看绣雁。”
“用膳时，绣雁给二小姐布菜，夹了许多油腻火大的。我看她是担心她要被挨骂了，想着怎么去提醒呢。”
徐成毓微微一愣，接着掩口笑:“原来如此。不错不错，观察细微，再给你一颗。”她又放了颗银豆到绣紫手里。
一面放一面问道:“那瑶娘她，很少吃荤？”
手心小银豆滑溜地滚动，绣紫卖力点点头:“是的，二小姐她肉吃得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如此反常。”
“是啊，如此反常。”徐成毓抬眼看向褚玉宣。二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今日你伴我出入，绣朱留守，想必也累了。你们回去后，早点安寝罢。”徐成毓松开握着绣紫的手。
小玉接着下令:“听小姐的，待服侍洗漱后，你们无事不必再来忙。今夜依旧是我值夜，桦川没得住处，先睡在耳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