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时日的蓟城,本就比它处更为酷寒,早在九月份,便是下起一场场大雪,如今更是雨雪连绵,天气更为极冷。 东城一隅,数月来,蓟城之内,也是不住的恐慌,原本以为赵国可以继续支撑下去的,可……不曾想,赵国竟然这般不堪,连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撑下。 就那般被秦国三路大军攻破,赵王迁被俘,邯郸被占,赵地被划分诸郡,秦国以极快的速度占领赵地上下,旁侧的燕国只得远远看着。 偏厅里侧,厚实的绒毯铺地,四周更是摆上诸多小火炉,炭火燃烧,温意盎然四射,倒是令小小的空间燥热起来,再配上温酒与燕国特色,别有意蕴。 可于其内的诸人来说,并非如此。 韩申面上凝重至极,秦国上将军王翦、左军主将李信、九原大营蒙恬正在汇聚易水之旁,兵力超过三十万,如果他们要渡过易水,实在是轻而易举。 燕国……何去何从? “殿下,连日来,蓟城之内,庙堂诸卿共议,欲要降秦,赵国之强都被秦国攻灭,燕国难以自保,大王似有此意。” 一侧的大夫鞠武随后拱手一眼,须发洁白的老大夫,看向上首的太子殿下,根据消息,最迟明岁开春,秦国大军将会渡过易水。 无论燕国如何抉择,都是这般。 降秦,秦国接受军政文武! 不降秦,秦国直接攻打燕国。 实在是举国纠结不已,降秦的结果,如今诸夏间卫国可以参照,卫元君如今一人困局野王之城,有宗庙在侧,有臣子相随,有国号不灭。 但……卫元君的下场,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可秦国大举攻打燕国,也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到时候,说不得连卫元君的下场都不如,权衡之下,似乎……卫元君的下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起码性命与富贵无忧。 “燕国乃大周嫡系血脉之国,焉得臣服西陲蛮夷之国。” “纵然谋秦不成,丹……也会率领燕国大军同秦国抗衡到最后,诸位以为如何?” 对于秦国,燕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从未动摇过,自己可以死,燕国可以亡,投降秦国,投降嬴政,绝对不可能。 俊朗的面容之上,坚毅的神色忽闪,谋秦已然定下,父王那里自己会去说服,只要谋秦功成,则诸夏大势逆转,燕国也可壮大。 “老臣定当相随!” 老大夫鞠武深深颔首,在燕国待了一生,自然不愿意看到燕国那般的下场。 “或许,韩申所修《鹄落剑法》就是为了今日。” 韩申摇头轻叹,看着被自己放在条案边的长剑,两百年前,聂政留下的这套剑法,刺客而行,现在,要在自己手上重现了。 身为韩国上卿,要成为刺客,虽可笑,却……不得不如此。 语出,里间之内的其余之人沉默,彼此相识数年,素有情感,谋秦之事,乃是送死之道,成,则死,不成,亦是死。 韩申的才学谋略乃是一等一的,可……不得不如此。 “田光节侠,如今秦国霸道太甚,丹决意明岁开春之前谋秦,还请助丹一力!” 燕丹也是浅浅的沉默,韩申之才,自己是知道的,可……燕国尚且有可能不存,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燕国若存,定当百倍还之。 数息之后,目光看向田光,其人之谋素来周密。 “欲要谋秦,须得安稳的入秦国咸阳!” “入咸阳宫!” “近秦王嬴政跟前十丈之内!” “须有出手之机!” “如此,谋秦可成!” 一身麻衣素袍的田光看向燕丹,点点头,说道谋秦之决,只要满足自己口中之言,则谋秦不难,杀秦王嬴政也是不难。 秦王嬴政一死,则秦国中枢比乱,王翦大军必然返回,燕国之危机可解,诸夏危机可解,纵然秦国仍旧强大,可燕国起码可得多年修养,得以壮大。 期时,诸夏战国争锋,一切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