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侍女进献的茶水,果然,大将军府上的毫叶比起自己所饮用的上佳许多,入喉纯柔,唇齿生香,微微颔首,随即身躯挺立,拱手一礼,看向上首的大将军嚣魏牟。 这也是今日自己前来之目的,此间总的来说,也无外人,语落,双眸闪烁玄光。 “哦,我有何忧?” 嚣魏牟闻声,面上悄然一笑,别有深意的看着张耳,又随意的瞥了一眼一侧的龙阳君,朗声而道,神色之上略显一丝好奇与狐疑。 “大将军!” “张耳也是魏国之人!” “如我这好友刘季,十年前,曾仰慕信陵君公子名声,从楚国远来大梁城,奈何那个时候公子被大王罢黜,刘季只好四处游走。” “不曾想,我与之相遇甚欢,便是一起畅谈至今,公子手下门客三千,张耳无能,昔年无能一报公子,但公子所谋为国,张耳不敢屈身他人之后。” 张耳口中所言公子,整个魏国数十年来,只有一人可以称得上,那便是名镇诸夏各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曾经合纵率领诸国兵马,硬生生的将秦国军力压制函谷关内。 连秦国上将军蒙骜都败在信陵君手中多次,张耳言语谆谆,面上恭敬,当年公子善养门客,给予他们这些出身一般的人,一个相当好的平台。 原本以为公子名镇诸夏之后,他们会随着公子一展所学,奈何如此。 如今,秦国兵锋再出函谷关,韩国已灭,如今在攻打赵国,以多年来张耳所观,赵国很难扛住秦国的压力,所以,这也是今日自己前来之目的。 伴随口中深沉之语,张耳单手指着旁侧刘季,此人便是仰慕公子名声前来,心中对其很有好感。 “嚣魏牟昔年得公子提携,行至今天地步,未敢忘却。” “张耳,你有何言,尽可说来!” 嚣魏牟面上也是感叹不已,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魏国之内,逐渐不闻公子之名,能够记得公子的也越来越少了。 听张耳之音,无论你今日前来为何,嚣魏牟觉得张耳有这个心,无忌也可以欣慰了,也不枉当初养客数千人,那些人没有忘记他,没有忘记魏国。 “大将军近来所忧心之事,应该为秦国攻赵!” “不知可否?” 张耳再次一礼,深深一言。 “细细说来!” 嚣魏牟不可置否,没有多做评价,简言而落。 “去岁冬日,大王曾下令大将军扩充魏武卒,如今原有的五万魏武卒精兵扩充至十五万,加上魏国其它的军力,张耳以为,不过堪堪可以应对秦国关外之军!” “再加上秦国南阳守叶腾还有十多万兵将,坐镇南楚边界,威慑我大魏国,果然魏国、燕国等坐视赵国被灭,王翦大军很有可能自北而下,连同蒙武之力,攻我魏国!” “大将军以为张耳所言如何?” 外黄之地,相距大梁城两百里有余,堪为大梁城周围一处商贾汇聚中转之所在,加持魏国之内,百家汇聚,张耳得到消息很是容易。 再加上刘季、卢绾等人和那些游侠、儒生的交情,许多隐秘之事,张耳不用刻意打听,也能够知晓的很详细,口中所语,当为如今魏国面对的局势。 “那……你觉如何?” 嚣魏牟微微一笑,对方所语是否真假,是否合实情,嚣魏牟心中有数,魏武卒虽练出来了,但具体的战力的确不过堪堪和秦国关外大营相比。 加上魏国现在的国力,单对单的情况下,却是无法抗衡秦国。 于此,却为近来所忧。 “大将军以为,合三晋之力可否抗衡秦国否?” 张耳亦是行事干脆,端起面前条案上的茶盏,又是轻饮了一口,润一下喉咙。 语出,反问道。 “三晋之力?” “韩国已灭,如今只有两晋了!” 嚣魏牟朗声轻笑,近两百年前,晋阳之战,三家分晋,是为三晋,可是去岁韩国被秦国所灭,三晋之名已然不正了。 “莫不是大将军以为韩国被灭了之后,所有的韩国之人,所有的韩国兵士也被灭了?” 张耳杳然一笑,轻轻摇摇头。 “嗯?” 嚣魏牟轻咦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的,目光同旁侧的龙阳君相视一眼。 有些东西,似乎被自己忽视了。 “韩国立国两百年,去岁,秦国攻灭韩国,占据的只不过是韩国之土,至于韩国的人,韩国的心,仍旧相当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