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哦,可否诵出?” 闻此,荀况略有诧异,近四年前,此人带着老友的一封文书前来小圣贤庄,在自己身下求学,不过自己并未将其守为弟子。 一直以来,彼此的求学问道,都是一言一答的,于颜路所学并未强求,藏书楼内,有珍藏数万,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阅览完毕。 听其言颇喜《庄子》,有点意思,目光从棋盘上挪移。 “庄周有《大宗师》一篇,其内有语。” “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子曰:可矣,犹未也。” “他日复见,曰:回益矣。子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子曰:可矣,犹未也。” “他日复见,曰:回益矣!子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颜路身躯挺立,拱手又是一礼,对于此篇,记忆颇深,虽为道家天宗的庄周所语,实则借喻也,儒家之内,亦是有此道。 但此论却是记忆最为清楚。 口中那颇有磁性的朗声之语流转,将这一段缓缓道出。 “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见其行。”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 “颜路,看来你已经找到你的道了,儒家之内,与你道理相通者——颜岵也,今日起,他则为你师兄,你随他修行吧。” 荀况岿然而叹,自己杂学百家,坐镇稷下学宫之内,添为三次大祭酒,数十年的时间,与道家天宗、人宗、百家之人共论修行。 坐忘之道,自然涉及,此道堪为博大,寻常之人难以涉及,然听颜路口中之语,观其神态,观其举止,已然有所悟。 儒家八脉之中,擅长此道的为颜回后人颜岵,其年岁虽不大,却道理精深,年不过而立,已然化神,可知其修行。 加持先前伏念所语,随颜岵修行,是一个不错的抉择。 “是!” 颜路神色无悲无喜,又是一礼。 “子房,你呢?” 荀况再次颔首,目光闪烁,落在颜路身侧的年轻人身上,身着浅绿色的儒袍,束发而冠,容貌俊秀,堪为温和之人。 “良至小圣贤庄已然年岁有余。” 张良一礼而应。 “你甚为聪慧,可有所得?” 荀况称赞一声,看将过去。 自己这一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但如子房这个年岁的年轻人,能够如子房这般聪慧的屈指可数,早生五十年,定然为诸夏风云之人。 奈何如今诸夏大势归一,子房又是亡国之人,日后前路未可知。 “藏书楼内,颇喜《春秋》!” 张良面上轻轻一笑,应之。 “哦,《春秋》?既有所喜,可曾知晓公羊高、谷梁俶、左丘明三人之言?” 荀况亦是有些惊奇。 祖师笔削春秋,微言大义,寻常儒家弟子难以明悟,故而,数百年来,多有诸夏儒家之人对其进行诠释,稷下学宫之内,影响力最大的当属公羊高三人。 三人从三个方面对于《春秋》进行诠释,在数百人中脱颖而出,自己是极为欣赏的。 “知晓!” 张良应之。 “你觉何人之语颇合《春秋》之妙?” 荀况单手轻捋颔下长须,《春秋》之言,每一个人读之,都有不同的感觉,自己所悟也是不同,以子房现在的阅历,怕是还不能够形成自己的见解。 “公羊春秋!” 张良再语。 “哈哈哈,我猜你也是应该喜欢公羊高的春秋之言。” 闻声,荀况大笑不已,张良家世为韩国世代为相,均为国之重臣,而公羊高、左丘明、谷梁俶三人所诠释的《春秋》中,唯有公羊高所语最合国政大势。 也是最合入世之道! 其余两者虽也精妙,但……千古而观,后世之人欢喜公羊春秋多矣。 即如此,怕是子房将来仍有出小圣贤庄,卷入诸夏的心思,即如此……儒家八脉之中,怕是也只有那一脉最合子房的道理了。 “子房,今日起,你当随儒家谈直却修行。” “其人你应该知晓,道理中庸为上,其师兄杨宽文、邵广晴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