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盖聂先生于寡人有言,庄周有三剑,一曰庶人之剑,二曰诸侯之剑,三曰;天子之剑,韩非先生可为寡人解惑?” 一步踏出,身形便是出现在下方的庭院之中,悄无声息,静静的立于一侧,等待二人谈话的结束,算起来,二人已经相谈了近一个时辰。 虽然不长,但君子之交一息足够,一个时辰的时间,足以令秦王政对于眼前之人有着更为深层次的了解,能够写出那般的恢宏巨著,其人当非凡。 清朗的声音娓娓回旋在这方不大的庭院之中,翠竹摇曳,微风吹拂,片片细叶时不时的落下来,不远处的一片池塘中,更是道道涟漪为之波动。 此时此刻,列国之人谁又能够想到,在如此破败的庭院中,决定历史走向的两个人正在此地交谈,声音虽不大,但却足以震动岁月长河。 身着白衣素袍,柔顺的发丝垂陇肩后,略有一丝随意,眉目俊朗,英气蓬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很是坚定,很是锋芒,五官威严绽放,登位十年来的深沉气息沉淀。 看着身前的紫衣贵公子,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欣赏,此人大才,是自己寻找已久的大才,能够助力自己匡诸侯,一天下,治天下的大才。 “尚公子志向远矣!” “庶人之剑,蓬头突髻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如果韩非所料不差,此刻的宅院之外,应有多者!” 紫衣着身,贵气弥漫,寻常时候的不羁与放浪不存,对着眼前之人一礼,便是娓娓而道,自从知晓道家玄清子身处新郑之时,自己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询问庄子三剑,列国之中,知其者甚多,用其者鲜矣。言语婉转,随意的向着宅院之外看了一眼。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 “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百年之前,卫鞅为秦国铸就一把最强的诸侯之剑,秦国强悍至今!” “天子之剑,以燕赵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韩宋为镡。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举世无双,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一天下,势不可挡,此之谓庄周三剑,春秋以来,天子之剑渐行渐远!” 语落,韩非不言,整个庭院之中不自觉的陷入一种别样的寂静,秦王政沉吟许久,身躯微侧,看着竹枝的妖皇,看着水潭的波动,感受天地之间无形的律动。 诸夏之民数千万,庄周三剑以蔽之,列国乱世,大秦独霸天下,大势已成,唯缺少最为重要的一环,这也是自己为何前来这里的原因,因为这里有自己需要的结果。 “先生曾语,七国的天下,要九十九。” 不知何时,秦王政徐徐出言。 “尚公子的消息很是灵通。” 韩非轻轻一笑,迎着秦王政看过来的目光,眼中充满一种别样的韵味。 “先生师出儒家,又创立法术,集商君之法、申不害之术、慎到之势为一身,如此,堪为天下之才,先生之法,也当为天下之法。” “七国民众受乱世之疾久矣,百家各有其道,唯有在先生的身上,寡人看到了希望。先生可愿与我携手,铸就一把天子之剑,开千古一国之梦,创立一个九十九的天下!” 秦王政对着韩非深深看去,眼眸深处充满无尽的希冀,映衬着这方庭院中的一切,更映衬着诸夏内的一切种种,单手缓缓伸出,言语沉稳而出。 “不知在尚公子的心中,这九十九的天下,是秦国的天下,还是韩国的天下!”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俊逸的面容上涌出一丝希冀,更涌出一丝凝重,终究还是要有这个结果的出现,天地之法,执行不怠,成于天地之间,贯穿于天地之间。 如果自己是李斯的话,或许,此刻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邀请。 只是,家国天下终究是家国天下,韩国不存,家国不在,何以谈天下,或许在自己的心间深处,还是有一缕私心,聚散流沙,那就是自己的希望。 “大王可有失望?” 一炷香以后,周清与秦王政出现在新郑城外,那里有着自己的安排,偏僻的隐秘区域内,乘风而行,由空而落,顷刻间远离是非之地。 这是一处丘陵深处,小道婉转,四周已经散布多位秦国武士,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