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往后退了两步,又狠命向桶疾跑撞去,是她用那瘦弱的身躯硬生生将铁皮桶砸倒。
整个地面顷刻间铺满了暗黄色的汽油。
呛人的气味弥漫整座仓库,李宛芸撑着膝盖,抑制不住剧烈咳嗽。
姜若瓷呼吸也变得难受起来,她在捆绑中剧烈挣扎,但李宛芸绑得太紧了,那细细的绳子几乎掐进她的皮肉,手腕已经流了血,但她依旧没有挣开。
额头落下一层层汗,薄薄的汗水掺杂着空气中的油污,让她看起来格外狼狈。
李宛芸扭曲又痛快地看着她徒劳的挣扎。
她这个继女,向来做什么事都是稳赢的。她在姜家横行霸道,将姜家折腾得鸡犬不宁,这副狼狈模样真是少见极了。
她嗬嗬笑起来,全然没在意她的模样比姜若瓷更加狼狈。
挣扎不开,姜若瓷的耐心消耗殆尽,看向李宛芸那副扭曲病态的面容,她的语气也尖锐起来。
“你凭什么要杀了我?李宛芸,要杀也该是我杀了你。”
“你杀我?”李宛芸喘息着,一双眼睛阴鸷地盯向她,“咳……你又凭什么要杀了我呢?”
姜若瓷当然不会杀谁,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不会做犯罪的事情毁了自己。她现在装作暴躁的模样,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插足我妈妈的婚姻,早早和姜海这个有妇之夫苟且,你令人恶心!”
李宛芸蓦地死死盯着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声无法歇止,她胸腔痉挛,嶙峋的身体脱力后半跪在地上,她用双手撑着地面,蜡黄干瘪的一张脸上浮现出复杂又痛恨的神情。
“你也觉得我是个小三,对不对?”她的声音因为咳嗽受损,变得嘶哑可怖。
姜若瓷冷冷看着她:“你就是。”
“我不是!”李宛芸猛地尖叫一声,淡红色的血色从她的唇角溢出,她像是没有察觉,只歇斯底里地朝着姜若瓷尖叫,“我没有插足姜海的婚姻!”
姜若瓷漠然地盯着她。
她不信她的话,她不相信!李宛芸胸腔起伏着,赤红着眼睛看向她:“我和姜海三十年前就在一起了,要不是宋心研横刀夺爱,我们怎么会分开?!”
姜若瓷的神色更冷了,“你还要侮辱我妈妈么,以前姜海说过,我妈妈是他的初恋……”
“姜海撒谎,姜海撒谎!”李宛芸歇斯底里打断她,“宋心研那时候很有钱,一个年纪轻轻的富家女,却对穷小子姜海有了点意思。姜海为了攀上她,竟谎称自己单身,最后……抛弃了我!”
姜若瓷一愣,她竟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么一段从前。她更加为宋心研感到难受,她的妈妈哪里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好,竟被姜海骗了几十年。
“我没有插足姜海的婚姻,宋心研去世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李宛芸痛苦喘息着。
姜若瓷却觉得不可思议:“姜海对你这么长情么?我妈去世之后,他就在两个月内找到你并娶了你,你一直没有结婚?”
她像是提到了事情的关键,李宛芸似是嘲讽地冷笑了一下,整个身体瘫坐在地上,“你知道吗,姜海抛弃我的时候,我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姜若瓷目光一颤。
当陈年秘辛开了口,一切便像抽丝剥茧一样,从积攒多年的痛苦之中悉数吐出。李宛芸像是脱了力,那些歇斯底里的癫狂顷刻消失,她瘫坐在地上,似笑似嘲地轻声说:“六个月了,原本我们都要结婚了……”
“他离开我时,让我把孩子打掉……可它都六个月了啊,我不舍得,就自己生了下来。我未婚生子,受尽嘲讽,父母和我断绝了关系,就连工作的单位都把我辞退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打零工,游走在各个地方,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把他养大……”
“阿阙是个好孩子,但他没有一个好妈妈。他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我赚不到钱,没法让他去好学校念书,也没办法好好培养他,我有时候后悔,其实我当时不应该生下他,让他陪我受罪……”
“后来我听说宋心研死了……我恨姜海,我其实是不想再见他的……但姜家太有钱了,我想让阿阙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又联系了他……姜海对阿阙做了亲子鉴定,然后便将我们接进了姜家的大门。”
姜若瓷震诧地听完这一切,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李智阙知道这些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姜海是他的亲生父亲,我不敢告诉他,姜海也不敢。”李宛芸嘲弄笑着。
空气中浮动的油污越来越浓郁,刺得鼻腔眼角生疼。李宛芸断断续续说完,起伏的胸腔宛如一个破败的老风箱,发出粗噶难耐的喘息。
她忽然撑着满地油污,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
“阿阙应该过上好日子的,要不是你,他现在会拥有姜家的一切。”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火机。
姜若瓷瞳孔骤缩,她逼迫自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