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的眼睛半闭着,仿佛十分困倦。 “喂,姜若瓷。”容昭喊她。 “干嘛。” “难过就难过,又不丢人。” 姜若瓷一怔,慢吞吞拉起被子,几乎把整张脸都要盖住,“我才不难过,我好困我要睡觉……” 容昭却不给她机会。 他伸手,使坏一样将她的被子囫囵扯下来。 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姜若瓷:“……” 今晚她穿的是一套杏色睡衣,宽大的裤脚能遮住她的一双脚。姜若瓷慢吞吞盘腿坐在床上,悻悻地扯了扯裤脚:“我不难过,我只是有一点点不爽。” 她垂着眼睛,也不看容昭。 其实今天的事情,她应该习惯的。 她妈妈去世后两个月,姜海就娶了新人,从那时起他就性情大变。 她从最初的愤怒不解变成现在一笑而过,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不在意这个父亲了。 但今天看到姜海的采访,她却像被敲了一记闷棍。 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一点点挤在她的心口,让她一下子失眠。 她确实不孝,姜海说的也没有错。所以姜海将她的错误公之于众,她得到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她成了人人诛之的不孝女,白眼狼。 姜若瓷怔了一会儿,扯着唇角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骂吧,有点点不适应,你不用担心我啦。” 容昭从椅子上起身,坐到了姜若瓷的身边。 他不会安慰人,想了一会儿,他抬手,将姜若瓷上扬的唇角按了下去:“别笑了。” 姜若瓷果然就不再笑了。 她垂下眼睛,任他温热的指腹贴着她的脸颊。 容昭想了想,又说:“他不对。” 姜若瓷摇头,“他说的对,但是……” 她沉默下来。 容昭接上她的话,“但是你做得也对。” 他收回手,“他做错了就要承受后果,你没有错。” “我也觉得我没做错,”姜若瓷小声说,“我不想对不起妈妈,我很凶的,我要帮妈妈出这口气。” 容昭不由笑了一下,“嗯,你很凶,你也很厉害,所以你做的都对,知道了吧。” 姜若瓷点了点头,却还是闷闷的,“我知道。” 容昭仔细瞧着她,她垂着眼睫,鼻尖皱起细小的折痕,他思考了片刻,问她:“你是因为别的事情难过吗?” “我没难过。”姜若瓷还在倔强。 容昭打量着她,“你难道在为姜海难过?” “我说过了我没有难过。”姜若瓷陡然凶巴巴抬起眼,“你不许说我难过了!” “好。”容昭抿紧唇梢。 半晌,他又试探问,“那你在生姜海的气?” 姜若瓷没吭声,只是眼眶忽然变得有些红。 她也紧抿着唇,也不知道在强撑些什么。容昭伸出手,又使坏一样戳了戳她的脸:“生气就生气,骂出来就好了。” 姜若瓷气鼓鼓撇开脸,“别动我!” “好。”容昭悻悻收回手。 他这样听话,让姜若瓷的坏脾气使不出来了。 “我也不是生他的气,我就是……就是在气我自己,”她降低了语调,红着眼睛,“这都多少年了,我怎么还没有习惯,我怎么还会因为我爸……因为他难过……” 她忿忿地垂下眼,“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讨厌姜海,她不应该再被他影响情绪,她为自己的难过感到不值。 可当自己再想一笑而过时,她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来从前。 宋心研活着的时候,姜海其实对她挺好的,他会带她出去玩,也会尽心地照顾她。虽然他并没有十分疼爱她,但在她的眼中,他算是位合格的爸爸。 是她以前很爱的爸爸。 可这样的爸爸,却在宋心研去世后,那样快地娶了新人,并将后妈的儿子捧在掌上,视若亲生。 她这个亲生的、从小养大的女儿,在一夜之间像是变成了一块抹布,被他剥夺,被他嫌弃,被他厌恶。甚至眼下,他还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所有人同他一起践踏她。 为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他怎么能变成这样?是宋心研做错了什么,还是她做错了什么? 姜若瓷想不明白。 这个问题,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