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
“她先说。”
“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们谁也不要说。”
“嘘!”
“大家保守秘密。”
许过愿,三个女生在佛寺里随意观赏游玩,佛寺是古寺,飞檐斗拱、红漆廊柱、雕花窗棂、寺内墙壁上还挂着前朝才子留下的笔墨画作。
庙前有和尚售卖佛珠手串香囊平安符,东西散在一张木制桌案上,和尚坐在桌案后面,头上是树荫,桌案上东西摆的随意,有的珠链长长,挂在脖子上大约能垂在腹部,缠在手腕上也能缠上好几圈,有的只是一圈珠子,看起来正好能戴在手腕上,还有些五颜六色的质地不同的珠子串在一起的。
偶有谁驻足多看几眼,或是拿起来细看,和尚便说:“都是佛祖开过光的,木石有灵,解厄除秽,保人安康。”
陆渺站在和尚案前,挑选,这些东西她是一概不懂,挑挑选选,拿起这个放下那个,也只是看哪个合眼缘。
半响,她挑中一副黑色木制手串,拿在手里略有重量,木质细腻,触手光滑,木质的东西,即使到了深冬也不会像铁器或是瓷器那么冷,夏天也不会因为在太阳下久了而像钢铁一样灼热。
托起手串,低头闻了闻,仔细闻,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木器的清香,香气悠悠传来,令人精神好像都跟着平静了,若是不认真闻,就闻不到清新的木香。
和尚说:“这条手串由檀木制成,曾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戴在人身上可以安神辟邪、保人平安。”
佛门宝地不说买卖,而是说“请”,陆渺请走了这条手链。
她不佩戴,而是将手链揣到衣服口袋里。
下山的时候,时间还宽裕,大家一起从山上走下去,八九个人边走边聊。
来寺庙之前,组织活动的同学做好了攻略,大家相互交流,有人中考的时候来过这边,知道附近哪家素斋好吃。
说这家素斋远近闻名,一些外地人过来也会专程来一趟,味道好得不得了,里面的清炒蔬菜比红烧肉都好吃。
大家最后交了一次班费,订好了菜色和位置,这是大家高中最后一次聚餐。
也是唯一一次正式的在饭店里进行的聚餐。
杨乐乐说:“今天都谁不来?”他自己边说边数,“萧城家里姐姐结婚,张姗姗要去医院,宋嘉年有私事。”
“咱们三年才有一次正式聚餐,这些人不来可真是遗憾,差一点就圆满了。”
有人安慰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班上人来了□□成,也是圆满了。”
虽然这样说,语气多少有些遗憾,遗憾这三个人没来。
一行人从山顶走到山脚,远远看见山脚下摆了一些摊子,也有人热热闹闹的玩耍,其中有个人举着风车在玩,是他们的同学。
杨乐乐几步蹦跳过去,一拍对方的肩膀,“嗨,萧城,不是说你姐办婚礼,不来了?”
“哪能不来?一早头席过后我就来了,不止我来了,宋嘉年和张姗姗也来了。”
萧城带着大家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就在前面。
张姗姗站在人群里。
那里为了一圈人,有老有少,歌唱声从中间传来,咿咿呀呀,绵长动人。
萧城往前一指,说:“宋嘉年就在中间。”
萧城带着几人从空隙穿过去,大家看见中间的人,两个老人,一男一女,年过半百,两人穿了彩衣,在中间唱曲,一左一右,连唱带走,旁边坐在小凳子上的是吹笛伴奏的宋嘉年。
现在流行的是歌曲,他们唱的是戏曲,大家站着听了两句,只觉得说不出的婉转动人。
周围的人偶尔鼓掌,大多也是听得认真,连小孩子都睁大眼睛看得目不转睛。
陆渺看见了宋嘉年,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记得他会弹吉他唱歌,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会吹笛子。
宋嘉年身上,还有很多地方是她不了解的。
陆渺这样想。
宋嘉年也看见了陆渺,他扶着笛子,眼睛笑了笑,如流水生出涟漪,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点亮一双晨星。
中间的两位老人唱词不紧不慢正好唱到:“春风化雨云飞扬,心随燕子任翱翔”
大家听得声音很美,有人问:“这是什么曲子?”
萧城说:“梁祝。”
歌声里,宋嘉年垂下眼睫,笛声飘扬,多出几分婉转。
陆渺似被这曲子和歌声打动,她心里蓦然生出两分悲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