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陆渺的目光忍不住在那道伤口上停留。
宋嘉年顺着陆渺的眼神,知道她在看什么,很自然地随口说:“我妈妈说是我小时候淘气,欺负猫,被挠的。”
没有人告诉过陆渺,她也从来都不知道,宋嘉年很会说谎。
她是真的相信他,所以顺着这话想,那得是多大的猫,他那时候是多小的孩子,这道伤口当时得有多深,还是说宋嘉年是疤痕体质……
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陆渺将这道伤口抛之脑后,
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有一些青紫擦伤,视线到他的手上,双手指头微红,不难想象不久前他一定用拳头打过架。
“有没有伤到骨头?我们得去医院。”最后陆渺抿抿唇说,衣服下她肉眼看不到,只能说衣服上没有血迹,看起来没有哪里出血。而衣服下面的身体部分究竟有没有受伤也难受,虽然宋嘉年刚才走过来姿势没有奇怪的,单着也不能说明人的骨头没受伤。
“我身上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这句话似曾相识。
是学校校庆晚会的时候,陆渺想到自己说的谎,愈发不确定宋嘉年这是不是在说谎。
她说:“拳脚无眼,还是去一下医院比较保险。”
宋嘉年能听出来陆渺的不放心,他说:“真不用去医院,我们回学校吧,这会儿晚自习还没结束呢。你请假了吗?每天教导主任都会随机查人,万一发现你逃课了怎么办?你今天的试卷是不是没写完?”
随着这家话越来越多,陆渺眉头越皱越紧,宋嘉年全都说对了。
有生以来,她今天第一次逃课外加逃出校门,但是,虽然有点紧张和担忧。
见到宋嘉年之后她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她说:“先去医院,学校那边我让同学请假了,至于试卷……”陆渺抿抿唇,说:“反正是怎么都写不完的。”
宋嘉年听到她后半句话愣了下,谁都知道班级卷子很多,没想到陆渺也有这么说的时候。
这回她没有拉扯宋嘉年的衣服下摆,宋嘉年却好像仍然被她牵着衣摆一样下意识跟在陆渺身后和她一起走。
走了几步,宋嘉年认真说:“我不想去医院。”
陆渺觉得今天的宋嘉年很不一样,他刚刚和人打了一场架,身上没有戾气,只有沉寂和萧索。
“我真的没事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奈,眼睛看着陆渺的眼睛,目光融入夜色,几乎与黑暗一体。
陆渺这回能确定,宋嘉年没有说谎。
她抿了抿唇,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睛,听到这个答案没有多少欣喜,却有些难过了。
这样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又隐秘默然,如黑夜里徐徐流动的的风和水,她认真问:“不去医院的话,你想去哪儿呢?”
茫茫夜色里,陆渺声音轻柔而平缓,仿佛怕吵醒一个梦,又好像只有宋嘉年能说出,去哪里都可以。
今天今夜,没见到陆渺的时候宋嘉年从没想过去哪,最初是按照习惯和常理回学校的,但是遇见梁猛,他们打了一架,他维持了一年多的健康生活节奏一下子就乱了。
不,在遇到梁猛之前,当那个陌生女人上门来告诉他秘密的时候他就若有所觉,当秘密不再是秘密,当一切真相掀开谎言的面纱,所有的一切都会颠覆。
生活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遇到陆渺之前,比那还要早一点,靠在路边粗糙的墙面,也无所谓去哪,去哪都行。
此时遇见陆渺他下意识跟着她走。
听了这个问题,宋嘉年抬头向前方向看去,他看到了陆渺的影子,纤细婀娜,侧脸洁白,耳垂薄而精致,发丝柔软,略有蓬松,蓬松的可爱。
假如他没有遇到陆渺可能去哪里呢?
就那样在路边一夜?在街道上游荡,去KTV狼嚎鬼叫?在网吧里半睡不睡?
……
也许碰到某个醉酒的人会再打一架,也许能赢也许会输。
怎样都有可能。
宋嘉年的目光重新落到陆渺身上。
月亮没有出来,陆渺穿着一件白色的带有蓝边的修复半袖,白色的像云朵,蓝色融入黑夜,她面容皎洁,眼神温和,好像,在此时,他有什么请求都不会被拒绝。
就算是一个班级,两个人真正纯粹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上课的时间各自学习,谁也看不到谁的眉眼,下课的时候很少在一起吃饭,晚上有晚自习,晚自习之后各自回宿舍。
假期相处的多一点,偶尔也会有各自的私事或是不同的安排去做。
宋嘉年总觉得他们相处的太少太少了。
如果他们能相处的更久一些就好了。
他看见前方灯火红色闪烁的招牌不自觉多停留了一会儿。
——安欣宾馆
一个过去他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