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倒是走的洒脱,留下满屋子的人不知所措,静静等候郡守大人的吩咐。
林大人黑着脸,一手扶住腰缓缓坐在右侧方的椅子上,冷冷道:“夫人留下,其他的都出去,另外叫人把赵管家召回来见我,那大夫也没必要请了。”
江阮阮刚刚与苏斐然二人隔的远,他们又是低着头悄声商议,不知道苏斐然已经打算给她送个御医过来。
只听见林大人说的话,她手掌猛得攥紧,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舅父不是刚刚才答应过我吗?这就言而无信了。”
立在她身前的林夫人被夫君责怪,本就火冒三丈了,一听江阮阮还纠缠不休,她蓦的扭过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语气。”
长长的指甲划过江阮阮白皙透红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红痕,血丝顺着红痕缓缓逸出。
主母发怒,屋内的下人纷纷低下身,慢慢退了下去,走在最后那人轻轻掩上房门,不敢再往她那里看一眼,深怕牵连上了自己。
江阮阮脸边传来刺痛,下意识想要去碰,将要伸出手的瞬间,她反应了过来。
随即江阮阮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猛地低下头,衣袖遮挡的掌心跟着握紧,指尖掐进手心的肉,努力克制着想触碰脸部的冲动。
而坐在椅子上的林大人只是满眼冷漠地看着林夫人教训江阮阮,在他看来,这本就是一场因为江阮阮引起的闹剧。
如今竟然还招惹上了长宁王府的世子爷,夫人教训一下也好,得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到那世子爷,林大人就气得双手颤抖,端起案桌上的茶杯,猛得饮下一大口。
“赵管家怎么还不来。”
他话音刚落,门外赵管家躬身迎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人背着药箱,身着月白袍,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江阮阮低着头,扫见进门那人身上的穿着,觉得这件衣裳有些眼熟,像是之前那个世子穿过的那件,但是样式有些不同。
那人进门,抬眼见到气急攻心的林大人,急趋上前,拱手作揖道“下官拜见大人,林大人想必世子爷已经通知您了,那下官这就去给令妹看病。”
赵管家将他引进门,便直直走到林大人身畔,附耳低声解释道:“老爷,这位是沈暮白沈太医。小的在门口遇见了长宁王府的世子爷,叫小人带沈太医进来见你就行了,说是您的吩咐。”
一听这话林大人放在茶杯上的手握得更紧了,他面上却笑得和蔼,“沈太医客气了,那便劳烦沈太医了。”
说罢,他抬头对江阮阮道:“阮阮啊,你说你这急什么啊,那可是我的亲妹妹,舅父我啊也是着急了些,没给你说清楚,可别怪你舅母,你舅母也是忧心过度。”
林夫人很是配合的捏起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抽泣道:“赵管家刚刚是给你请太医去了,舅母也是太过着急妹妹的病,才气急轻轻打了你一下,阮阮千万不要怪舅母我,还是妹妹的病更着急,快快引着沈太医去给你娘看病吧。”
林夫人说完,屋内沉默片刻后,等着江阮阮的反应。
江阮阮扯了扯嘴角,一股刺痛感慢慢传来,“是阮阮的错,惹了舅母生气。”
习惯了不是吗,他们总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至少母亲的病有救了,至少她成功了。
沈暮白站在一旁,看了些好戏,不过他可不是苏斐然那爱管闲事的家伙,更别说这种家事,他是决计不会掺和,于是他侧身对江阮阮拱手道:“那有劳这位姑娘带路了。”
江阮阮轻轻点了点头,对林夫人二人行了礼后,转身跨出门槛,在前方给沈暮白引路。
想着母亲的病,江阮阮直接走最近的小径,只是雨后的青石板实在是滑溜,江阮阮走的又慢又谨慎。
沈暮白见状也只好压低步子,慢悠悠走在她身后,这种滑地他以前上山采药经常走,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能这小姑娘家没怎么出过门,他走慢点迁就一下小姑娘还是行的。
他在后面悠哉悠哉,四处闲望着,顺带勘察一下郡守府的地形,晚上才好潜入,走了这么久,这小路竟然一个人都没遇上,倒是个潜进的好地方。
啧,他可真惨,说是太医,却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世子爷这不给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都说不过去了。
胡乱想着,却无意瞥见前面引路的小姑娘脸上的红痕开始往外冒血,他愣了愣,刚刚出来不是都快结疤了吗?而且他们是不是越走越偏僻了些。
他望着姑娘家那单薄的背影,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出声叫住了她。
江阮阮被喊住,她疑惑地转身,“太医,怎么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竹叶被风吹下,缓缓飘落。
“伸手。”
江阮阮有些发愣,但还是听话乖乖伸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