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视线的碎发,牙尖嘴利地反驳:“他最起码不像某些人,以折磨别人为乐趣。”
出乎意料地,圣主先是一愣,接着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后视镜里映出同样憋笑的周和紧皱眉头的帕克,她攥紧手指,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耻辱。
“你笑够了吗?”
这个幼稚的男人摸上尾戒,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火焰状的金属图案。他的语气充满愉悦,还有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真是个小孩子。”他对像小狼崽一样亮出獠牙的女孩拱火,“你觉得一个老好人能坐稳家主的位置吗?”
成小玉紧紧抿唇,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圣主看出她的倔强,眼珠一转,从怀里丢给她一只手机。
“巴萨常。”
“什么?”接住手机后,女孩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让她把东西藏好,伸出手推上帕克扭到后面的脸。
“小鬼头,你到底能不能坐端正?——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巴萨常是一个台湾的玉石商人,前几年来到旧金山,专门为上流社会制作玉器。但是,去年圣诞节后,他的工厂被封死,直到前两天才重新开放。在这之后,大家才发现,巴萨常的公司挂靠到成氏集团的名下去了。”
男人掏出前胸口袋里的手帕,嫌恶地擦拭刚才碰上男孩脸颊的掌心。他把手帕攥成一团,继续说了下去。
“更有意思的是,巴萨常的右手也没了,只留下一只用最好的翡翠做成的假手。他全靠做器件首饰和别人攀关系,没了那双手,谁还愿意搭理他。据说,他是被一柄匕首慢慢磨开皮肉,一直到骨头全出来才用上了大家伙。”
圣主高高在上地俯视成小玉头顶的发圈,弯曲的食指指节敲上旁边的玻璃窗。
“成龙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小朋友,你觉得为什么没有人再提起换家主的事情,又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开始向你叔叔示好呢?”
吱嘎!
猛然刹车的摩擦声响起,成小玉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了一下。她看向横亘在正前方的埃尔法,琥珀色的眼珠微颤,流露出少见的迷茫。
圣主解下安全带,手指握上车门把手。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后打开车门。他用右手扶住车门上方的边框,语气欠揍,对急匆匆来到另一边的男人打招呼。
“晚上好,成先生。小孩子得好好管管,不如把这位小小姐送到我家教导一下怎么样?”
检查完侄女的成龙松了一口气,头也不抬,直接拒绝他。
“不必了,圣主。她不会和那个世界有半点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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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小玉闭上眼,靠在宽敞的真皮车座上。
五分钟前,帕克爬上那辆一直接送他们的埃尔法,并且阻止女孩上来。他扶住座椅把手,眼神向前挑去。
“去坐成先生的那辆车吧,小玉。”男孩侧身挡住司机的视线,使劲对她使眼色。“你今天肯定吓坏了。圣主送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不是有点不舒服吗?”
帕克意有所指地在那个名字上加上重音。成小玉领会到他的意思,冲他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她让前面那台已经掉过头的古思特停下来,再打开车门,坐到有点惊讶的叔叔身边。
“我想你了,龙叔。”
她用这样一句话打消男人将要说出口的询问。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侄女的手。
汽车稳稳当当地向前开动,引擎带来的轻微颤抖顺着车架传来,舒服得如同能让婴儿安睡的摇篮。女孩觉得自己像是飘在海面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沉。
车里的全部东西都如此熟悉,熟悉到她差点忘记内心深处埋藏的疑虑。
有那么一秒钟,成小玉想抛下一切,按照叔叔的意愿当一个安心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只要向长辈们撒撒娇,她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然而,无边的黑暗蔓延上来。它们爬上她的下巴,抠住她的双眼,在她的耳边厉声尖叫,甚至想钻进她的鼻腔。这些厉鬼不断扭曲,滴落的边缘慢慢汇聚,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成小玉心跳加速,难受地歪过头。
那是她的妈妈,她已经记不清楚面容的妈妈。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母的死因吗?”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塔拉的身影浮现在眼前的漆黑中,背后竖起巨大的武士画。
是她被关在酒店里,和塔拉面对面的那半个小时。
成小玉想一拳挥到他脸上,却被死死钉在原地。历史不能更改,时光不能倒流,她只能按照原先的路径,重演当时的行为。
女孩已经忘记那个时候说了什么话。死去的父母是她埋藏心底的伤痛,这三年来,在成龙的授意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她面前提及他们。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于父母的话题。一千多天的时光没有让伤口结痂,反而因为刻意的躲避而使翻开的皮肉依旧保持最原始的样子。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