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临淄城花灯会,商贾云集,人世繁华。
临淄城是世代临王的封城,裴家是武将名门,西北战乱平复让临、裴二家交好,原由战场上的族上生死之交。
因为世家关系,裴家女郎裴明钰从小就和郡主临鸢亲密无间,花灯会更是二人相聚的好时候。
紫檀轿子里,裴明钰一手执开帷裳的一角,侧目无意瞧见熟悉那人的背影进了聚缘茶楼。
“徐承瑜?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裴明钰心里疑惑。
前几个月徐承瑜回京,谁都不知他这段时间的去向,徐家也有意隐瞒,导致人们众说纷纭。
裴明钰思绪放空。
前半年,裴家的唯一亲外甥女裴惠在徐家失足落水身亡,年仅十二岁;徐家给出的解释是裴女嬉水玩闹、不小心意外失足落水,裴家随从也亲口对证是事实。
事后徐家尽力补偿损失,但两家还是落了嫌隙。
这件事后裴明钰无奈地遵从家族命令与徐承瑜断绝了感情往来,徐承瑜也自此出京、不知去向。
裴明钰思绪回笼,如果她没记错,好似这一片的茶楼都归临家管。
说快也不快,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临王府。
裴明钰轻车熟路地来到后花园湖心亭,誊镜并行着。只见两位翩翩女郎走来,裴明钰身穿明黄色衣裙更衬她如仙美貌,就像秀色掩今古般。
后花园中的湖心亭被临鸢改为弈轩,只见临鸢一身紫衣和一位白衣男子正执棋对弈着。
临鸢抬头注意到裴明钰走近过来脸上挂着的笑,手中的白子不禁顿住。
袁朗抬头看清来人是熟人后就招呼着裴明钰:“裴妹,来帮我看看这棋局怎么破?”
裴明钰看着袁朗瘦削的脸,玩笑:“帮你是奖励我喝茶?还是奖励我南海珠宝?”
袁朗皱起剑眉,演戏心痛:“几日不见,怎会生疏如此?”
裴明钰随意地坐在临鸢身旁:“喝个茶,你倒生疏起来了。”
临鸢看了一眼裴明钰,岔开话题打趣道:“你从小就和明钰一块,以后是怎么想的?”
誊镜微微挑眉:“明钰小姐待我宽厚不薄,陪伴一刻就是一刻的福气,此也便已知足。”
裴明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看着棋局,眼神淡然:“誊镜,不如你帮我去临城有名的书铺取一些我常读的那些书新出的下册来吧。”
誊镜点头应好,遂离去。
岸边有一阵微风把掉落在地上的紫藤花瓣再一次扬起有落,有不少顺着水流流到亭子周围,美中带凄;明钰却寻思着这花起花落真的挺没有意思,遵从自然的规律反反复复,太过无趣。
看到誊镜走远之后,裴明钰忧愁:“这么多年了,誊镜怎么就没能遇到心仪的人呢?”
袁朗勾唇一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临鸢手推着棋盘一子:“临城离安山最近,那有一处地皮近日好似很抢手。”
裴明钰看着棋盘悄然间又扭转了时局,感慨她厉害的同时,也被话语勾起了兴趣。
临鸢随意地问:“你们没有什么想法?”
袁朗眼神虽兴奋但有些克制:“我知今天有位公子在临家茶楼吃茶,聊得正是此事。”
裴明钰心里一顿,难得接茬:“谁?”
毕竟临鸢懂她、也对安山的羹很感兴趣,顺着话说:“对呀,说出人的名字。”
眼见气氛烘托如此,袁朗倒是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眼神肉眼可见的顾虑着什么。
临鸢心里了然,能让袁朗顾虑的怕不是徐家那位。
裴明钰嘴角勾起,看向临鸢:“这年头难道连话都好似值千金了?”
袁朗眼神重新升起一抹亮,顿时笑着商量:“说什么都行吗?”
临鸢笑着喝茶,不掺合。
裴明钰无语的笑了笑:“你这是冲着我来的?定要别人嘟囔着才肯开口。”
袁朗挠挠头,笑着露出虎牙:“裴妹,别这么说嘛。这世间最会做生意的还不是徐家,怕不是那位。”
裴明钰觉得心顿时一麻,但面上不显:“不是徐家出手才是不正常,徐家经商世家大族,极喜欢利益。”
临鸢手扶着下巴摩擦,笑得明媚般看向裴明钰:“你现在依然很懂徐家嘛。”
裴明钰斜了临鸢一眼,手叩着檀木桌:“市面上的传闻略懂一二,与其道我皮毛,还不如道袁朗。”
袁朗好脾气的充当和事佬:“你知我知不重要,重要的是共同的利益。既然大家都对碗里的肉感兴趣,不如走着?”
临鸢起身把手伸向裴明钰:“裴小姐,不走着?”
随即,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聚缘茶楼。临鸢引路来到一个单间,找到一些人吩咐了一番,不要让人来打扰。关门后袁朗把耳朵放到离隔壁的仅一道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