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秋回想片刻,道:“当时我见玲珑一直在安宁院门口徘徊,就觉得不对劲。第一,将军没有出声,更没露面,只凭住在安宁院的是谁便是谁,太过武断;第二……”
“第二是什么?”
“将军腿脚无力,想要与白雪杉行……那种事,也得白雪杉主动才是。可她却说,自己抵抗不住,显然那男人用了劲儿。”
裴宁见她说出这话,脸红到了耳根子。
“第三。”
“还有第三?”
白晚秋点了点头,她指着裴宁的鞋子道:“方才我瞧见床榻旁的鞋子是普通做工,而将军的不同,将军穿的一直是行军打仗的战靴。我这才确定床上的不是将军。”
裴宁忍不住鼓了掌。
“确实观察入微。”
“是将军厉害,房中香味浓郁,这都没有中白雪杉的圈套。”
裴宁轻摇了下头,“不是我厉害,只是凑巧罢了。”遇过一次便永生难忘。
“哦。那房中是何人?又是刺客吗?”白晚秋没有细问,只是好奇这房中怎么会多出来一个男人。
裴宁淡定道:“不,只是一个大夫。”
“啊?”白晚秋一连懵了好几圈。
她见裴宁轻轻翻起袖子,露出的皮肤上出现斑斑点点时,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裴宁不在意地说着:“吃了一点就起了疹子。”
“是鸡肉吗?你不是说这是谣传?!”
“这个没事,是小事。我只是很多年没吃过鸡肉了,以为这毛病早好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他说的轻巧,白晚秋心里却闷闷的,不太好受。
“大夫配药方了吗?我去煮药。”她问。
“我找大夫来,不是因为这事。只是吃了一点鸡肉,又死不了,有点痒罢了。”他挠了一下又一下。
白晚秋看不下去,“停。将军,你长那么大,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别挠了,再挠就破了。”
“……”
头一回被人当小孩的裴宁,眼瞧着白晚秋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往湖水里浸了浸,然后拧干了水分。
“有点凉,忍忍。”
她说完,就把手帕覆盖在小疹子上,来来回回擦拭了好几趟,瘙、痒感总算减轻了很多。
裴宁见她手都冻红了,夜里湖边风大本就冷,湖水就更不必说。
“好了,我没事了。”
裴宁制止了她继续的动作,“回去吧。”
“回哪?”
“去你以前住的地方。”
*
竹院本就地处偏僻,这些天无人打理,像是一个荒废的地方,有蜘蛛网,有灰尘,更有冷风透过门窗缝隙吹了进来。
白晚秋将裴宁推到稍显干净的地方,一言不发地就开始收拾起来。
她手脚利落,毕竟是自己熟悉的屋子,幸好先前的被褥都在……
“将军要是不嫌弃,先将就睡一夜,这些都是干净的,我走之前都放好的。”
白晚秋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她怕裴宁觉得简陋会嫌弃。
裴宁不说话,看吧,果然会嫌弃。白晚秋又道:“算了,还是我去找爹重新安排间屋子吧。”
“等等。”他叫住。
裴宁瞧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你当我是什么娇贵少爷吗?我什么地方都能睡。”
“我方才只是在想,侯爷真是厚此薄彼,想那安宁院布置如此奢华,白雪杉的住处定不会差到哪去,却让你住在此处。”
白晚秋攥紧了手,“她是正经嫡出,而我娘是一个奴婢出生,我从未想过与她攀比。”
她骨子里是自卑的。
这些裴宁早就派人打听过,他只是没想到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简陋的桌椅,床榻小之又小,洗白了的被褥,哪里是一个小姐该住的屋子?
“我若睡这,你呢?你睡何处?”裴宁问。
白晚秋指了指桌子,“我趴这眯一会儿就好。”
裴宁听她说,她经常趴着睡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场面,矮小的桌椅,白晚秋趴着,动一下就嘎吱嘎吱地响,冷风徐徐吹来,身体蜷缩着……
可怜。
“不可。”
裴宁道:“你先去睡吧,我不困,对了,有笔墨吗?这会儿正有事想处理下。”
半夜三更,还要处理军务?
白晚秋总感觉裴宁是故意把睡觉的地方让给她的。
将军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没有,将军忘了,我不会写字,屋子里哪会有笔墨这种东西。”
“……”裴宁语塞。
“将军,我听杨侍卫说,你的腿需要有人敷药按摩,好转的才会快一些。今日你悄悄唤大夫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