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歇息会儿,奴婢来给将军喂药。”
“唉,你说我的宁儿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皖香从裴老夫人手上接过汤药放于一旁,将老夫人掺着从床榻旁扶起,宽慰道:“老夫人不必太过忧心,大夫说了,将军身体并无大碍,只因当时失血过多,这才陷入昏睡。”
“这叫我怎么不忧心?杨竹把他从山洞里救回来,一个多月啊,一次也没醒过。该试的方法都试遍了,也没什么效果,眼瞅着不吃不喝,光靠药吊着气,人都瘦了不少。”
皖香闻言,回头看了看,床榻之上,本应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将军,如今却昏迷不醒,日渐憔悴的脸颊,谁人看了不痛心?
“老夫人,咱们不是还问到一法子吗?昨个定远侯也来了。”
裴老夫人蹙眉,经过皖香那么一提醒,脸色更差了。“我知晓他侯府此时必不愿将宝贝女儿嫁于宁儿,可说好的婚事,说换人就换人……一想到宁儿没出事前,他们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催着让两人早日完婚,我这心里就难受。”
“说到底,这门婚事也是他们高攀,如今让一介庶女嫁于宁儿,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皖香,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皖香虽听到老夫人询问,但并未回答。在老夫人身边待的时间长了,她明白,为了将军的安危,老夫人也不过是念叨几句,实则早已下了决定。
她轻轻捶着老夫人的背,道:“老夫人,那奴婢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去给侯府回话……各退一步,依他们,以妾室的身份进门。”
皖香见老夫人未言,便收回手准备出门。
“等一下……”
*
白晚秋喝着微凉的白粥,前面是馒头和咸菜。她想,她大抵是这长安城里最落魄的小姐了。
昨日她去求父亲代姐姐出嫁一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侯府,侯府下人来院里送餐时,罕见地多瞧了几眼。
许是觉得她不自量力,一庶女还想当将军夫人,又或许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冲喜这倒霉事,还替人做。
但只有白晚秋自己知道,这事对她而言,只好不坏。一口一口喝着粥,直至碗见底,她仍觉得有点饿。
她的饭量很小,这两天却有点反常,她摸着肚子,将此事归结于自己高兴的情绪。
“二小姐,二小姐,快快……侯爷让你过去。”
平时冷清的小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白晚秋吓得差点将碗筷打翻。她起身,就瞧见一脸生的小丫鬟扶着院门,喘着粗气。
“你是哪个院的?我似乎没见过。”
“奴婢是新来的,还没分院子,这回大姐姐们都去前厅服侍贵人了,就派我来喊二小姐。”
“贵人?”
“好像是将军府的人。奴婢也不清楚。”
白晚秋知道,大概是有信了。她回屋里收拾了一下,换上平日里最好的衣裳,出门的时候,她见小丫鬟盯着她一动不动。
“走吧,愣着做什么?”
小丫鬟憋了半天,脸都红了,才道:“……二小姐真……好看!比奴婢看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白晚秋顿住,笑了笑,果然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红豆。”
“红豆,那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在这侯府,你可以夸任何人,但唯独不能夸我,听明白了吗?”
红豆问为什么,白晚秋告诉她,等时间长了,你的疑问会自己解开。
*
白晚秋还是去的晚了,她到的时候,将军府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留下小部分人,正忙着抬东西。
“晚秋,你这孩子,怎么弄那么晚?裴老夫人都走了。”徐氏今日对她态度十分友好,她有点不知所措。
“嗐,大夫人莫怪她,老夫人身体不适,所以走的早了些。反正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三日后成婚,一切从简,时间上是仓促了一些,但明媒正娶,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会少。”
“明媒正娶?”白晚秋吃惊。
“是啊,礼不可废,晚秋小姐将来可是将军夫人。奴婢皖香,是裴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这些是将军府准备的聘礼,不可怠慢了。”
“爹,大夫人,这……”白晚秋这会儿也懵了,她没那么多想法,只想安分地当个无人问津的妾室。
白辽笑着,“晚秋,将军府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还有,以后可要好好伺候将军,没事的时候,多回家来看看爹、大夫人,还有你娘。”
话音一落,白晚秋这才发觉到,屋里还多了一人,那边是自己的生母罗氏。她们很久没见了,娘不住在侯府,她瘦了许多,鬓角也白了,明明和大夫人同样的年纪,却老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晚秋瞅着娘穿着华丽的衣衫,拘束地望着自己,她眼眶红了。她突然发觉,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只有自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