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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惶恐,但更多的是做戏。
流泪是一种手段,是为了获得更多,那些人在哭泣的时候尤注重啜泣的声音、落泪的技巧,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在无人之处、在黑暗之中她们是不屑于哭泣的,眼泪代表软弱,代表可以被欺负。
徐霁白放下手,默不作声地看着卫约素。
卫约素哭得尤为伤心,徐霁白的事就像一根导线,牵扯出她上辈子的苦涩、委屈还有如今的惶恐。重生以来她从未哭过,每日睡觉前给自己定个目标,按部就班地去够着它,这样就不会因为不公的命运而抱怨。
但如今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直流。
她连哭得时候,除了鼻子吸气的声音外,其他一点声音都没。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的养母因为她哭打得她更凶,从那之后卫约素便知道,哭得时候也需要偷偷摸摸,也需要小心翼翼。
直到把胸腔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卫约素才觉得一直压在她肩头沉甸甸的东西一下卸了下去。
她抹了抹眼泪,有些难堪、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的徐霁白。
他没什么过多的动静,橡根木头桩子一样坐着。卫约素松了口气,起身,去衣柜翻了一条丝巾,递给徐霁白。
“牵着那头,我带你去伙房。府里没有糖葫芦,但伙房里存着一些山楂果,我给你做。”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从来没有人牵过他,他也从来没有去过伙房。
徐霁白牵着丝巾的一头,卫约素牵着他绕过紫藤花盛开的长廊,在雨霁月初的夜色下慢行,然后推开了伙房的门。
徐霁白跨过门槛,寻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
那根丝巾仍被他握在手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想什么,只是不想丢掉手里的这根丝巾。
卫约素很喜欢吃糖葫芦,所以也狭隘地认为当别人不开心的时候,吃糖葫芦心情就会好许多。
橱柜里放着洗好的山楂果和黄、冰糖,她点燃柴火,再慢慢地熬制冰糖,在等的时候,卫约素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看着烧得劈里啪啦的麦秸秆,火光在她白净的脸上跳跃,勾勒出她脸颊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暖的蜜色。
徐霁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直到冰糖葫芦做好了拿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在此刻竟然没有恐惧火。
“得凉一凉才好吃。”卫约素把糖葫芦递给他,他接过来,看着氤氲的热气悠悠上窜,徐霁白没听卫约素的话,吃了一颗山楂果。
“喂!你不怕烫吗?”
滚烫的山楂果沾粘在上颚,是一种严丝合缝、灼烧地疼。
可徐霁白仍面无表情,等着糖衣变温热、柔软,最后融化在自己的口腹之中。
“很好吃。”
他只吃了一颗,可卫约素却觉得十分开心。
开心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开心?
他又不是自己的谁谁谁。
但是胸腔之中有剧烈的跳跃声,她的血流好像也流速变快,涌在面皮上,渲染出一层漂亮的霞光。
卫约素不知这种悸动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拼命地按压住自己的心腔,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他从前把自己送的东西都丢了,如今又夸赞了她的缘故。两相反差,她自然有所触动。
可下一秒,她的心河又被他搅得一团乱。
徐霁白看着绯红的脸颊,突然发问:
“卫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