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这感觉分外新奇,自己身为家族宗子,族人对他恭敬有加,父亲和叔父对他期望甚大。母亲早逝,亲弟纨绔执拗,一直是他哄弟弟,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轻言细语的哄过他。此刻他心里像是被春风拂过一般,特别温软,特别熨帖。这个小娘子救了自己,还哄自己,想着便温柔的笑了,然后乖乖的张嘴,配合着把药吃了。她既说会告诉我,那便不问了。
杨思思木木的把人放好,木木的把靠被放到床脚,被他笑的有点羞涩。
“对了,袁家兄长,我之前出门查探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将军,我悄摸的跟着他,一路回到府中……”杨思思把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和高顺的约定都告诉了袁基。“对了,他说他是陈留高顺。”
一开始袁基还若有所思,听说是陈留高氏就放心许多。高氏是衮州望族,向来与袁氏亲近,多次联姻,他没直接投奔袁绍而是选择来查探自己是否活着,就说明,他是高氏旁支,并且很有建功立业的野望。这么一想,袁基也就不担心了,他对自己和袁氏很有信心,他想要的,自己给得起,如果他能力足够,自己甚至会很倚重。这次生命垂危,也直接给他上了一课,军权不能旁落。
“无妨……”他实在伤的重,精力不济,稍微费了些神就撑不住了,只给杨思思留下了气息微弱的两个字。
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了,杨思思想着自己和袁基这一晚上也没吃点热乎的,就决定进空间做点蔬菜肉沫粥,暖和养胃,适合病号。煮粥的间隙,又煮了一锅米饭,准备放点油盐生抽,放些海苔碎,火腿肠切成丁,一起搅拌搅拌,捏一些饭团,这样路上可以随拿随吃。馒头包子当然更方便,可惜自己只有理论,没有实践过,等以后有时间再尝试吧。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此时的人们都不会发面,最常见的就是直接把麦子煮熟,吃麦饭。讲究的人家才会把麦子磨成粉,做成简单的面条,取名“煮饼”。这是一个盗贼横行,兵慌马乱的时代,人人自危,美食匮乏。
一切弄好,看看手机,即将五点了。杨思思出了空间,天色未明,月亮隐去,周围更黑了。她拿出一个之前收集到的精致小油灯,放到一个小角落,油灯前用房间里的小屏风挡住,期待能够减少透光。她猜测高顺应该快到了,决定给袁基收拾一下,他的外袍早被自己扒拉了,身上的里衣也满是血迹。
“袁家兄长,”杨思思坐到床边轻轻拍着袁基的胳膊。见人醒来细声说道:“袁家兄长,高顺快到了,咱们梳洗一下,吃点东西,换个药,好不好?” 说着就轻柔的扶起他,靠在被子上。
袁基不是没有被人服侍过,可是面对杨思思却非常自责,“七娘子……不必,你堂堂杨氏贵女,怎可为袁某如此……” 杨思思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兄长不必多说,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又没有人知道。”说着俏皮的挑了挑眉。袁基看着小姑娘娇俏可爱的样子,定定的看了她一看,郑重道:“你放心,我知道了。”杨思思心想,这个古代大美男还挺懂得变通的,不错不错,还以为他要纠结很久呢。
就着微弱的油灯,杨思思从旁边的案桌上端出一盆热气腾腾的水,那是她刚刚在空间用电热水壶烧的。盆里有一条纯棉的布巾,是她从这个小院里找到的。她先给袁基擦了擦脸,又随手擦了脖子,最后才慢慢的解开带血的绷带,用滚烫的布巾擦拭掉胸前的血迹,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和新的绷带,重新裹上,系紧。她干的太认真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手底下的人已经快煮熟了。
换好药,肯定得换新衣服,这一身血衣穿着太不舒服了。
“七娘子,你……”袁基气喘兮兮的想阻止,可惜他手脚都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
“没关系的,兄长,这衣服不能穿了,”说着还安慰他,“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还是清白的,不耽误你以后娶个温柔美貌的小娘子,哈哈哈。”袁基……他能说什么,他还能娶哪个温柔美貌的小娘子?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能不要脸的占人家小姑娘便宜吗?
杨思思像给娃娃换装一样,给他穿好了里衣,长袍,再给他套了件棉袍,最后拿出一件绀色的大毛披风,绀色的缎面配上白色狐狸毛,披在袁基身上,美丽又贵气。
“你先靠着,我去去就来。”杨思思端着污水出门泼掉,然后把盆回收。袁基看着小姑娘为自己忙来忙去,心中不由的感觉到温馨,这二十多年来,每日殚精竭虑,好像只有此刻才有种身心舒畅的松弛感,于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想着,等他能动了,肯定要给姐夫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