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余回了宿舍拿书准备去上课。
“诶,老余,刚才峰子说在图书馆看见你跟一妹子一起去吃饭了,哪个院的妹妹啊?”许子桓转动一下自己的椅子横在路中间。
“是我们院秋老师的女儿,还在上高三。”周倾余把许子桓往他桌子那边推回去,然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找上课的书。
许子桓不死心的又滑到了周倾余旁边:“我就说那么多院的女生追你你都不搭理,没想到啊老余,原来是喜欢女高啊?”
“你在狗叫什么?我求求你做个人吧,别当狗了。”
“害,我这不是替我们学校广大女性同胞问的嘛,还说不喜欢,就你这抠抠搜搜的毛病,自己都懒得花钱吃饭的人,更别说带人去花钱吃饭了。”
有一说一,任谁看着周倾余都不像没钱的,首先学的艺术,其次学得还是艺术中烧钱的美术,他端得一副翩翩贵公子相,怎么看都像是个富二代那种。
但是好家伙,这孩子吃饭吃最便宜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几件,电脑配置倒是稍微好点儿,主要是因为对分辨率有要求不得不配个好点儿的电脑,而且还有一个得了尿毒症要花钱的妈妈,日子过得确实辛苦,主要周倾余也很聪明,拿奖学金和比赛以及兼职的钱拿去投资,总是能小赚一笔,时间恨不得分成三瓣来花,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班的路上,很少能看到他人,早上一大早就出门,晚上快要熄灯了才回来,说实话,这样的日子放在很多人身上都会觉得崩溃,但是周倾余挺住了,谁看了不说一句真男人。
“真没有,就是之前看过她发表的文章,写得很好,你就当我是她的粉丝吧,粉丝见到正主当然想认识一下。”
“你一个学美术的,怎么不拿莫奈当偶像,拿一个高中生当偶像,你这有点儿特别啊。”
周倾余没再说话,没人知道陆眇眇的文字给了他多大的希望,这是莫奈梵高都给予不了的,他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跟任何人说明。
“我下午还有门选修课,我先上课去了。”
周倾余去得晚,大阶梯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前面三排没人坐,周倾余走到门口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后排有个人朝他挥挥手,他径直往后排过去。
“你怎么来这儿了?”周倾余疑惑地问。
“我帮我一哥们儿代课,听说这个选修课老师挺严格的,要点名,他有事儿,我帮他上。”
韶峰说完之后又八卦起别的事情,“我今天可看见你跟一女孩子一起出去吃饭了,老实交代,啥情况?哪个院的?”
“你们真是闲的,别瞎打听,那是我老师的女儿,别人还在上高中。”
“vocal,老余你行啊!女高都被你追到手了?我说你清心寡欲这么些年,一找就找个王炸。”绍锋的声音直接没控制住,惹得好些人都往这边看。
周倾余直接给了他一肘子。
“我说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儿,我们就是朋友,估计连朋友都算不上,混个脸熟。”
“行,你说是朋友就是朋友吧。”
上课铃响起,在周倾余后面来上课的人竟也不少,前面的位置陆陆续续都坐满了,老教授拿着教案踏着铃声走进来,他穿着一件灰色衬衣和棕色的毛线马甲,微微佝偻着背,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两鬓头发微微泛白,严肃的脸上没个笑脸。顿时教室安静下来。
别看是个选修课,这个老教授是学校返聘回来的,在整个美术界都是大拿的存在。
他的考试非常严苛,别人选修课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混过去,只要不太过分,老师也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这个老教授却非常认真,上课前都会点名,缺勤三次直接挂科,期末的考试也很严格,所以想在这个选修课上混学分的也得掂量掂量一下。
选课的时候很多人没选上的其他选修课就会随机分配到这个课上,很多人也因此叫苦不迭,但周倾余除外,他是主动选这门课的。
老教授依次点完名,然后开始讲课。
“我们都知道克劳德·莫奈最著名的大型组画《睡莲》是在他晚年时期艰难完成的,其艺术价值不可估量,光与色交织的绝美吟诵,艺术形式更是符合印象派一贯的风格,明与暗的角逐,他本人更是与自然融为一体……”
老教授讲着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狂热,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此刻的热情。
周倾余却听着听着走神了,他想起他上次拿着画作去找老教授点评。
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教授却紧皱眉头狠狠地批评了他:“小余,你从你这幅画中感受到了什么?你的情感呢?我只看了一潭死水,你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主题,平静地拿起了画笔,平静地用你掌握的绘画技术机械性地完成了这幅画,你是个很有天赋的绘画机器,目前老师只能这么评价你,你要知道,一个画家,他不能只靠他学会画画的套路去获得成功,他要有自己丰沛的情感作为支撑才能走得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