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报告发给导师才下班。
她活动脖子,没觉得疲劳。
真奇怪。
清晨的老城区最宁静,喧闹整晚的广告灯箱一片灰暗,早餐店的炊烟带来生机勃勃的生活气息。
施诗匆匆经过紧密的握手楼。
穷得没法上学的孩子蹲在路边,玩黑诊所丢弃的注射器。垃圾桶里的野猫,则啃食秘密安乐-死的缺陷婴儿或者幼儿。
自从编辑基因的工程大力推广,政-府提倡市民优生优育,并提倡每个家庭送孩子去重编基因,培养优秀的后代。
导致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孩子要求严苛,另一部分年轻人大力推行不婚的观念,气死多少长辈。
而出生后器官或者肢体有缺陷的婴幼儿,被不想抚养的家庭送来老城区的黑诊所处理。
在极端追求优异基因的社会环境,施诗没打算结婚,连恋爱也不想谈,她认为大部分男人不值得信赖。
房东太太在打扫一楼的楼道,缺乏保养的身体挂着一层“救生圈”。
房东还没能保释回来,暂时只有房东太太打理产业。
施诗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后者却头也不抬,一声不吭,视她如空气。
待施诗上楼,房东太太才抬头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如同淬了毒药。
保安小哥进楼里巡逻,她迅速收回仇恨的视线。
经过房东一事和沈肆的提醒,施诗一进家门就用钥匙反锁。
卫生间门的排气孔溢出青苹果的香味,几条不起眼的黑色菌丝偷偷地爬进排气孔。
稀薄的水蒸气弥漫卫生间,包围站在淋浴器下面的施诗。
她昂起头洗头发,修长的天鹅颈挂满水珠。嫣红的唇,像沾满雨露的花瓣。
墙砖多了几条像发丝的菌丝。
它们安静地匍匐,沾上水汽,沾上她的香味。
施诗抹掉脸上的温水睁开眼睛,墙砖只剩雪白。
错觉吗?
她刚才又感到被人窥觑。
所谓的神不会无耻到偷看信徒洗澡吧。
同一时间,基地的员工宿舍里。
和衣躺在床上的裴冽突然睁眼,吓得经过的中年室友一跳。
这家伙衣衫齐整地躺在床上,交握的双手放在肚子上面,像个死人一样。中年室友在心里嘟囔,不经意对上裴冽愠怒的眼神。
中年室友发怵,飞快地溜进卫生间。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被坠落的天空压碎,产生恐惧与敬畏。
一脸不爽的裴冽坐起来,眉心郁结着恼火。
它们居然偷偷地钻进卫生间想亲近她。
每一根发丝细的菌丝等于他的神经,离开母体也能存活,并传递回来它们的触觉和嗅觉。
它们感受到水蒸气的温度,嗅到的青苹果混合她的香味,完完整整地传递给他。
可怕又诡异的是,他竟然感到满足。
一个弱小的生物带给他满足,祂愤怒,疑惑,不知所措。
他不允许出现无法掌控的情况。
冰冷的灰瞳释放森然的杀气。
上午的阳光逐渐猛烈,二手风扇开启至第二档,带来凉爽的风。
熟睡的施诗,右手依然插进枕头底下。
床边,空气被撕裂成一道长长的口子,无数扭动的黑色菌丝撕开口子,让黑衣黑裤的裴冽走出异空间,来到她的床边。
几缕黑发垂落他的额前,立体的眉骨肃杀,灰瞳燃烧冷酷的怒火。
黑衣的半高领显得他的脖子修长性-感,略紧实的黑衣雕琢他改造了的躯体——精炼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像优雅的撒旦,准备向床上的女人索取许愿的代价。
转眼,他的黑发飞快地变长,变成及地的黑色菌丝。
它们爬上床,钻进她的被子下。
它们钻进她的睡衣,精准地找到人类的死穴,爬到心脏跳动的位置。
睡梦中的施诗蹙起秀眉,右手抽出枕头底下,挠心脏处。
黑色的菌丝潮飞速退到床下,无措地在地上爬。
它们搞不懂母体的想法。
一时命令它们猎杀。
一时怒骂它们滚开。
搞个屁。
不如在地上耍。
裴冽的脸色仿佛布满乌云,阴郁暴戾,像要撕碎灵魂的撒旦。
祂不明白,为什么她皮肤的触感有能力让他改变主意。
祂要的是听话的信徒!虔诚的信徒!欲望膨胀的信徒!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符合!
很烦!
祂吞噬过的灵魂形形色色,却不能教会祂人性。
杀了她!
她是失控的源头!
只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