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光吸入的一瞬间,断浪只觉得他的五脏六腑像是正在被碾压一般,他突破屏障,坠入了无尽的白昼。
再睁眼,他居然在天下会的后山之巅上。
他一路走下,看着周围的一切,亭台楼阁,山峦林荫。三分校场上众多弟子在练武,不断有仆从在他身边经过,却没人看他一眼,他就像是空气一样,天下会里没人看得上他。
断浪明白过来了,他到了几十年前,还在天下会做仆役的时候。等他走到天下第一楼门口,这时,看门人才拦下了他。
“断浪,这不是你能够来地方!像你这种低贱之人,别把这地方弄脏了,赶快滚吧!”
没等他把面前的人一刀杀死,一只手突然将他扯到角落之中。
“断浪,你没事儿吧?”
断浪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聂风,不过是几十年前的聂风。这个时候,他们还未决裂。
身后,一个人出声温和告诫,“聂风,你们最好还是避开师父的眼线之后再说话。”
这人是死在他手上的秦霜,雄霸的大弟子。等到断浪完全接收这些信息之后,聂风已经带着他到了天下会的神风堂附近。这里是聂风的练功之地,寻常弟子不能前来,曾经他与聂风常在这里交谈。
“断浪,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到天下第一楼那里去,难不成你想去报仇?”聂风不禁担心起来。断浪今日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他担心,自己的好友受不了门内弟子的欺辱,丧失自己的本心,去找秦青报仇。
“关你什么事,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少年时的他可能会为聂风的三言两语而觉得感动,但今时的他听着聂风的话,只觉得可笑。
聂风是高高在上的神风堂堂主,说得再好听,偶尔行一下雪中送炭之举,就能让当初的自己交付真心。
可是,他愿意为了自己的一片真心而离开天下会吗?
可笑。
断浪甩开聂风的手,眨眼之间就从聂风的眼前消失了。他到了曾经住过的马厩小屋,这个地方实在是简陋,夏不蔽日,冬不防寒,就连这床榻都不过是几块破木板。更是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找得到笔墨纸砚,断浪挑中了这四面的木板墙,内力凝成笔刃,在这上头刻下了两部功法。
一部是无求易诀的心法,一部是他在九空无界中获得的残缺的圣灵剑法。
如果是这个时候的他,这两部功法他修习起来应该也不为过。但断浪想了想,又将血火邪罡留下了。
他还是想要看看自己的选择。
从前,他被逼着选了这条路,如今,选择权在自己手上的时候,他又会怎么选,这实在令人好奇。
他既然到了这个时间,无论如何都要来瞧上一眼才行。而且,玉飞惊此刻怕是还在神龙岛的地底,所以在可以重启破界之术前,他还有很多时间。
然而,断浪等了很久,都无人前来。按道理,这时的他做完了杂役就应该回到马厩这边喂养这些马儿才对。
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等到断浪从马厩旁边的水缸中看清自己如今的脸时,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倒影中的那张脸,青涩无比,常年受风霜酷暑,又日日做杂役,疲惫不堪的眼睛里依旧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被生活折磨过后,仍旧是一副稚嫩向上的面容。
断浪用力闭眼,甩干净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再睁眼时,狠戾又霸道,冷漠的看向水中的自己。
原来,这具身体是几十年前的。
这简直不像是真的,做梦才会发生的事情。那么,自己是否是陷入了梦境?
或许破界之法其实只是一个让人的虚假心愿成真的假象之术?
世上根本没有能够掌控时间的术法。
断浪一刀砍向自己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虽然他困在少年的躯干中,但功力却没有变化。
这意味着,他现在是占据了自己年少时的身体,这并非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因为,很有可能,掌管他身体的是几十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
断浪并未久留。
离开这边立马去了天下第一楼,雄霸此刻应该在那个地方。既然他都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断浪闯了进去,雄霸此刻正和文丑丑议事。永远是狗最会看主人的脸色,雄霸还未有态度,文丑丑便骂了起来。
“断浪!你怎么来了!此等尊贵之地也是你一个贱奴可以踏足的吗?还不赶紧跪下求帮主饶你这条贱命!”
断浪并未回应文丑丑,冷眼看了过去,文丑丑是天下会中最为势利的那一条狗,懂得察言观色,替雄霸开口说一些不合身分的话,总是咬住别人的痛处不松口。
一道剑气闪过,文丑丑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便被割开了,鲜血如瀑。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平时任人欺辱的断浪,头瞬间落地,文丑丑还来不及咽气就死在了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