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沈遇皱起眉,他因点穴不可说话动作,却深知若妥欢随他们而去,那便生死不明—毕竟自己的父亲,那样的“清正不容瑕”……
还有,自己与湛良镜的赌……
沈遇心中不定,妥欢心绪也乱,握着弓箭的手微微发力——这个伍叔,是沈思远的心腹他夜间劫持沈遇,除了要带走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便就是是引诱自己跟随。自己如今一个假郡主,却被他知晓真实身份,即使能活着回去,这个身份只需沈思远一封书信便可以碾碎。沈思远又要她做什么?
她心绪杂乱,却在下一刻想起了一个人——湛良镜!
方才沈遇被人劫持,她追了出来,却完全没想到中了凤凰胆毫无防备的湛良镜!
妥欢又紧紧把住了弓箭,眼神寒栗:“湛良镜被你们带去哪儿了?”
面前的老人笑了笑:“欢小姐,不必担心。那一位,已经被旁人带走。”
旁人?
妥欢漆黑的眼眸里升起怒意,再次追问:“湛良镜,在何处?”
伍叔含笑,似乎别有深意:“欢小姐,对西厂提督如此看重,是为了什么呢?”
妥欢冷冷一笑,射出其中一箭。
那箭带着疾风划过伍叔的发髻,直直射中他身后那个黑衣人的胸膛,只见那人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伍叔,你还记得小时你曾亲授我箭法吗?言说猎杀猎物时,困其退路,杀其同胞,乱其心绪,则可功成。”妥欢将弓箭拉满,声音平静,“我箭上染有剧毒,一滴也可毒杀人。伍叔,你教过我的——面对困顿之兽,宁可杀之也不能让它逃走。”
伍叔面对妥欢的箭头,并不慌张,也不在意如今只剩他一个黑衣人。他擦去沈遇脸上的淤泥,轻声笑道:“老奴自小就知道,欢小姐是个聪慧的孩子。”
妥欢仍不动容,只是轻轻蹙眉,逼问:“我再问你一次,湛良镜,到底在哪里?”
伍叔仍是淡笑:“那个带走湛良镜的人,已是他找了许多年了。如今,也算是了了他的愿。”
妥欢只心中一想,皱眉道:“梁……科元?”
伍叔似乎没想到她就这样猜到,不由惊讶一笑:“欢小姐果然聪慧。”
佛图十八骑旧部指挥使,梁科元?
“他还没死?”
伍叔笑着回复:“当年旧人旧事,已过去多年,他虽未死,如今也不过是具躯壳罢了!”
躯壳?
妥欢不解,在心中细细捉摸时,伍叔已整理好沈遇的发冠衣袍,他扔掉最后一根杂草,将沈遇背起,自顾自的往前缓步走入。
“欢小姐,放心,那个人不会伤他的。”伍叔顿了顿,“至少,他如今不会了。”
看着伍叔的背影,妥欢脸色一沉,放下了一直紧绷的弓箭,她勒紧了腰间的箭囊,跟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