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裙摆向前跑去,身影逐渐没入了屋檐之下。
屋顶上,一双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怎么在这里?
裴苍炎嘴角抿紧,从屋檐翻身而去,消失在远处黑压压的林间。
在他身后,几人组成的一串黑影穷追不舍,一直到伸入密林的空地,前方的人影才终于停下脚步。
“裴苍炎,劝你别跑了,跑了也没用。”圣女从人群里走出,前方的人向两侧自动分开,露出她窈窕的身影。
“离开夜宫越久,你体内的魔血反噬越重。”圣女勾起美艳却冷厉的笑容,“半个月了,滋味不好受吧?”
“哼。”一声轻笑后,裴苍炎从树荫下幽幽现身。
短短半个月少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若是聂桑枝在这儿,会注意到他的个子高了一些,斜斜靠着树也掩饰不住身形修长英挺,五官说不出有什么细微变化,不知道是瘦了还是棱角更分明,整个人褪去了青涩更显成熟气质。
而成熟期的花朵也带着致命危险,不经意间从眉宇流露的攻击性硬生生压下了那一分昳丽。
“你!”圣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没有……”
“我怎么没有被魔血反噬?”
少年一步步往前逼近,孤身一人却有迫人的气势,让她连带着身后那一片不得不退后。
“还是,我怎么没有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供你驱使?”
少年歪着头露出危险的笑,眼中闪过一丝赤红:“怎么,你也想试试那滋味吗?”
“血肉反噬,那点痛苦算什么?”他伸出苍白的手,从胸口指向额头,在太阳穴停下,指尖深深嵌入直至染上血色。
“这里。”
指尖下的识海深处犹如风暴聚集,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地摧毁一切,思维、理智、感官……只剩下毁天灭地的破坏欲。
他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黑眸不知不觉变得一片通红,浓郁得仿佛从身体深处被剖开,与之相对的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脸色,在夜色中如同厉鬼,一步步向在人群逼近。
“他犯病了,”圣女脸上露出一丝嫌恶,退后一步让身边的人上前,“你们控制住他。”
“药呢?”
身后的黑衣人迅速取出拳头大小的瓷瓶,恭敬地放在圣女手上。
“给他。”
瓷瓶倾斜,一颗血红色的药丸落下,就在即将被送入被按着的人口中时,被骤然掀翻。
“滚!”
“全都滚开!”
两侧的人被狠狠踹飞倒在树上,少年身形不稳地倒退了几步,下一刻消失在了林间,只剩下簌簌风声。
剩下的黑衣人眼见要追,被一直染着鲜红蔻丹的手制止了下来。
“让他跑。”
圣女轻飘飘的语气却如同针扎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他能撑那么久,无非是在林中雾里得到点什么好处。但不管那是什么,能保得了他一时,却保不了一世。”
圣女眼中闪过狠厉:“等他受不了,自然会跪着来求我,到时候……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睨向身后一人:“要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您放心,”那人半躬着身,“定让那些仙门的小崽子,有去无回。”
树上的乌鸦被夜色中的动静惊动,仓促展开翅膀,慌不择路地撞上一扇窗,窗门并未锁紧,以至于被冲开了一道缝隙。
不小的声响惊动了因为发烧早早睡下的少女,然而她意识尚未清醒,不自觉把自己更深地埋在被子里。
不多时,夜风挤入了缝隙,吹得窗门来回晃荡咯吱作响。少女的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嘟囔着:“好吵。”
下一刻,周围安静了下来。她舒展了眉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桌上未灭的烛光晃动,映出缝隙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把住了窗门无声推开。
……
“聂师叔?”
“聂师叔?”
聂桑枝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总是被打扰,醒来以后还分辨了一下,才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喊她。
听出了那是熟悉的声音,她把外衣披上,下床开了门。
“怎么了,时秋?”
面对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聂桑枝无论如何喊不出师侄这个称呼,索性直接喊名字,同时也这样要求其他人,可惜被无视了。
刚刚醒来,少女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虚弱,垂落肩头的长发下是一张天然去雕饰的脸,时秋恍然间甚至觉得这张脸真是越素越好看,连打扮都是多余的。
“时秋?”
雾气蒙蒙的眼眸望向自己,时秋猛然醒来。
“聂师叔,我就是来问问你饿不饿?”她侧了侧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