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但是无数的悲剧证明,不幸的婚姻是吞噬一个人、尤其是女人的恶魔,眼看着连身为仆妇的常嬷嬷都神清气爽的,春雨就知道,陆琳和离是对的。 “毕竟已经出过阁了,大姑奶奶自然不能长住在娘家,便住在陪嫁的二进宅子里。虽说宅子不大,可位置好,就在内城边上,离你那新铺子不远。咱们这些个下人尽心伺候着,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大姑奶奶母女两个眼见的气色都好了。”常嬷嬷说完就叹口气,“要是老爷当初没定这门亲多好。” 这个话春雨没法接,只道:“那大姑奶奶什么时候得空,我去新家拜访。” “明日要去给大哥儿做场法事,后日以后随时都行。”常嬷嬷道,“现在大爷没有消息,大姑奶奶惦记着,又刚和离了,等闲也是不出门的。” “既这么着,大后日吧,做完法事,总要让大姑奶奶歇一日。”春雨便定下了登门暖锅的时间。 这一阵子人情往来挺多,春雨手边的银子真是随赚随花,没正经攒出多少,本来再有几个月就能还清债务,她也能松一口气的,可是还想筹备酒楼,这银子就又要不够用了。 新招来的两个帮工都是京城本地人,一个是个寡妇,为了养活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却是个中年妇女,丈夫患了重病,大儿子在军中没有音讯,小儿子又有些残疾,都是苦命人。春雨虽说有同情她们的意思,但也还是考察了她们的背景,并试工之后才雇佣的。有这两人打下手,陈氏和罗氏为主,糕点作坊里可以不用春雨亲自动手了。 春雨便又做了两款糕点,教给陈氏两个人,自己专心筹划起酒楼来。 彩云出了月子,春雨去看了她,说起这些琐事,彩云就道:“从前你急着赚银子,是为了有个安身立命的倚仗,可如今你的买卖做得也不算小,我那婆婆都正经称你一句‘路东家’了,我估计着,你一个月怎么也能得上百两银子吧,怎的还这般急切?” “我也不瞒你,是有个缘故。从前一个月从早忙到晚才能攒个五六两银子,那时候觉得要是一个月能赚个三五十两就满足了,我之前也真的觉得不错,可是我现在有了别的想头。”春雨轻咳了一声,“我得给自己攒嫁妆啊。” 彩云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春雨别开脸,故作镇定:“你没听错。” “什么时候定的亲事?是什么人?”彩云连忙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定,其实能不能定都是个问题,但是我得早作打算不是。”春雨说,“不光是银钱产业,我还想做些别的。” 彩云咬咬腮:“我没会错意的话,你这是有了看上的人了,只是定不了……那人家世不错,甚至是当官的,你们身份悬殊,是不是?” “算是吧。”春雨点头。 彩云盯着她的脸,仔细探究一番,又问:“你可不是那样想着攀高枝的人啊,怎么认得的?” 春雨笑笑:“早就认得了,不过刚开始琢磨这事儿。” 彩云眨眨眼,又眨眨眼,最后摇头:“打从有孕,我这脑子就没好过,竟是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就不要费这心思,我若定下来自然是要说与你听的。”春雨想着陆晟,神色也黯淡下来,“他人都不在京里,也不知何时能回,现在说了也没用。”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实在不是那情情爱爱的性子,从前不还说不嫁人吗。”彩云道。 春雨摸了摸鬓角,垂下眼皮,微低了头说:“确实,我从前确实一点这个心思都没有,只是后来猛然发现,如果未来一定要有个人在身边,我希望是他。至于婚事,八字没有一撇,还不一定有没有呢,只是嫁妆总得提前准备起,实在没有就得拿银子抵了。” “你可是向来在这些事情上糊里糊涂的,怎么还知道盘算嫁妆了?”彩云不信。 春雨坦言:“我就是觉得,他既对我用心,我就也得努力才是,若是真有那一天,能让他少受些非议、让我自己过得舒坦一些,总是好的。我这辈子都成不了高门贵女了,我就拿银子砸到别人闭嘴!” 彩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最后说了一句跑题的话:“我的银子不忙着还,等你的酒楼开了,日进斗金的时候,多给我些利息便是。” 等春雨走了,彩云又坐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他!” 六月底了,春雨手里也就有一百六十多两银子,还债还不够,春雨也就没拿,另外置办了些礼物,准备隔天去给陆琳暖锅。 果然,陆琳脸上虽然有些疲态,可是之前的晦暗悲苦一扫而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问起春雨近况,听说她的作坊铺子都开得不错,还有要开酒楼的计划,也说银子不必着急还,她暂时用